“我当然是心甘情愿!”卫司雪说:“他们虽然能够提醒我,但却并不能左右我的思想,折春,你说过你爱我……”。
卫司雪说:“我这个年纪,我哥哥说我屁都不懂,他总是怕我被你给骗了。”
“但其实我懂的,我想跟你在一块,想跟你过一辈子,只要一想到能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就从心底里都爆发出欢喜。”
“这是爱吗?”卫司雪问折春:“如果这是的话,那我也是爱你的。”
这一句话听在折春的耳朵里,像胸腔上面压着的巨石,终于被狠狠地敲碎。
这短暂的瞬间,和如释重负一起涌向他的是窒息的感觉。
他猛地将卫司雪搂过来,紧紧地抱进怀里,浑身都在发颤,哑着声音说:“再说一遍……”。
“我爱你,折春。”卫司雪头被她压在怀里,声音闷闷的。
折春闭上了眼睛,这一瞬间那些不安和慌张,全部都慢慢地离他远去。
卫司雪说想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卫司雪说爱他。
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无论是来自神明相助,还是出自恶鬼的凝视。
只要将卫司雪送到他的身边,无论是什么,都能让折春俯首叩拜,献祭一切。
两个人交心之后,相拥而眠。这天晚上确实什么都没干,但是卫司雪睡得格外香甜,折春也是一夜无梦。
只不过空间的恨意值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卫司雪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坐在床上手托着自己的脸愣了好半晌。
“这怎么回事呢?……”她自言自语道:“难道老天注定我就能得到八个月的幸福?”
系统是一个来自未来的高科技,立刻纠正卫司雪:“宿主不要胡思乱想,我是科学的产物。请相信科学,空间的恨意值跟老天没有关系。”
“那到底怎么回事?”卫司雪问。
系统说道:“涉及隐藏剧情,系统无法回答。”
卫司雪哼了一声,索性不去想了,反正也想不通。
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心大到能跑马,奉行
船到桥头自然直。
如果她只有八个月,难不成她要担惊受怕过八个月?每天倒计时自己什么时候死吗?
不会的,卫司雪会猖狂肆意地过这八个月。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卫司雪整天不是忙着融金子造马车,好在他们去封地的时候能够不引人注目地把这些金子带走。要么就是到处跟着戎瑾玉和折春挨个店铺搜罗过年要用的东西。
晚上的时候跟折春再来个一两次的快乐游戏,克制在两次之内,你好,我好,大家好。
亲王府一家其乐融融,卫司赫现在看见折春都感觉他是一座小金人,别提多顺眼了。
什么机关算尽,心思深沉,去他的吧。把这些金子都交给他妹妹,这在卫司赫的眼中才是折春把自己的底儿彻底给掏了。
折春被卫司赫纳入一家人的范围,哪怕是他跟卫司雪还没有正式成婚,他们一家子已经相处得越来越和谐了。
这样和谐而愉快的日子,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瞬间便飞到了年底。
又下了两场雪,路上很难行车,不过卫司雪和折春还是驾着马车,去街上赶年底的最后一个集市。
“明天三十,”卫司雪说:“今天有什么想吃的,要赶紧买,正月十五之前我们都不出王府,要把东西囤够了。”
“已经买得够多了。”折春说:“我是没什么想吃的。”
“你最近吃的确实不少,”卫司雪说:“治疗过后,我觉得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也没再听你咳了。”
“治疗仪的效果确实很好,”折春对卫司雪笑:“我觉得我的旧疾已经全部都痊愈了。”
“所以老男人又回春了吗?”卫司雪调侃他:“我看你昨天还跟我哥哥一块比划着练刀来着,为什么我教你你不学啊?”
“我跟你在一起学不了,我们面对面,我就满脑子都是你了,哪还记得住刀法。”
折春说得很坦然,但是卫司雪却听着有一点耳热。
她凑到折春的身边,单膝跪在马车旁,一手压着折春的肩膀,一手扳着他的脑袋,对着他耳边说:“我也是……我现在只要一看见你,满脑子都是跟你干那事儿。”
卫司雪眼看着折春的耳朵也微微红起来,这才伸手捏了捏,然后重新坐回去,笑眯眯地说:“这可怎么办?”
弹幕现在听两个人说这种骚话,都已经没有人叫唤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绑定卫司雪已经两个多月了。
他们看着卫司雪和折春甜甜蜜蜜已经一个多月,完全被这两个人日常的相处模式给弄免疫了——
卫小狗越来越骚了,现在我觉得折春有时候都招架不住她……
毕竟折春大那么多哈哈,他还没体会过卫司雪三十如虎四十如狼的时候。
两个人还没孩子,没事随便玩。
直播间弹幕最近都被警告多少次了,不要跟着主角一起骚好吗?
维持和谐的网络环境,要不然我们全都要被封住。
关键是他们两个一天除了彼此也不干别的,我们能说什么?
我被这个世界给腻住了,为什么一颗星的恨意值还不掉?他们这哪是相爱,他们都快成连体婴儿了,谁还恨谁呀?
要不是隐藏剧情,我还好奇,我现在就把这两个连体婴儿一起拉黑,谁要看他们!(来自母胎单身的咆哮。
我觉得系统出现了故障……
我没出现故障。
……
系统亲自出场解释。
但是这一个世界确实就剩下一颗星的恨意值,像是钉在那儿的钉子户一样一动不动。
“路太难走了,”卫司雪感觉马车的轮子又在空转,拉车的马匹呼哧呼哧的声音,
车里都能听到了。
“不过等年后就好了。”
卫司雪说:“过了十五,我们就启程,哥哥的封地选在了南陵城,距离南境只有八十里,那个地方四季如春!”
“以后可能就看不到雪了。”
卫司雪语气有一点激动:“我在南镜那长大,经常偷跑去南陵城,我知道南陵城有非常多好玩的,到时候我带你到处玩!”
折春笑了笑,把马车的车窗推开,朝着外面看。
“你很喜欢雪吗?”卫司雪问折春,我经常看到你,看雪看到发愣。
折春闻言将头转回来,把马车的车窗关上,眼睛看着卫司雪说:“我何止喜欢看雪,我还喜欢吃呢。”
折春这话说完之后,卫司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抬手砸了一下折春的肩膀。
“烦不烦!”她说这话的语气挺正经,但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弹幕看到这里,然后集体都在刷:我看个直播,为什么要开声音呢?
他们真的是被折春和卫司雪给腻死了。
不过弹幕再怎么嘴上说着想要屏蔽,也还是都在看直播。
腻腻歪歪的一天很快过去,第二天就是除夕。
王府当中挂满了红灯笼,当天从早起就开始,每一个整时辰,都能够听到城中的鞭炮声。
他们中午家里吃了非常丰盛的一顿饭,晚上的时候全家一起去街道上面看焰火表演。
戎瑾玉整个人依偎在卫司赫的身上,卫司赫手圈着他的小妻子,免得路过的人将她撞到。
折春和卫司雪就不一样,折春的身体因为治疗仪基本沉疴旧疾,全都痊愈了,确实有那么一点老树逢春的意思。
跟着卫司雪整天到处跑来跑去,活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他本就生得不老,精神状态一好,看着跟卫司雪年纪差不多,两个人站在一块儿,就是一对璧人。
焰火表演,舞狮,转花灯,还有各个楼里的歌舞伎游街,酒楼提供的免费酒水,小摊上面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各种小东西。
一入夜,整条隆化城的长街,热闹喧天,红灯笼映照下,如梦似幻。
所有的一切都如书本里面说的,是痴男怨女口中割舍不开的十丈红尘。
卫司雪和折春牵着手,边走边看,偶尔相视一笑,或者一起惊叹炸上天空的烟花。
也会买一些根本就没有用的东西,塞在对方的身上,作为新年的礼物。
但是对他们彼此来说,最丰盛、最大的礼物,正在彼此的手中紧攥。
弹幕也跟着这热闹的场景在讨论着,他们都快习惯看卫司雪整天就除了跟折春腻歪什么正事也不干了。
甚至有人说着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们慢慢老去也挺好的。
卫司雪和折春站在一个高台下面,看着上面在咿咿呀呀地唱戏,两个人听得都很入神。
因为那戏唱的是某家的大小姐,和家中的长工私奔,一路逃亡的故事。
这一出戏卫司雪还是头一次听,折春表示他之前也没有听过。
两个人正听到那家老爷的手下差一点就找到了那个长工的时候,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里,突然间有一个人出声在叫卫司雪。
叫的还是雪儿。
卫司雪习惯折春叫她,习惯卫司赫叫她,对于这个陌生的声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折春,折春转过头去看,就看到身后的九楼二楼有一间敞着窗户的包房,站着一个人。
看到折春之后,对折春招了招手,喊了一声什么。
不过正是这个时候,焰火升天,砰砰砰的声音,将这个人的声音都给淹没了。
折春转过了头
打算不理会,不过他侧头看了看卫司雪,最后还是凑近了卫司雪说:“戎问枫在身后的二楼上,叫咱们过去……”
“啊?”卫司雪啊了一声之后回头看,确实看到了戎问枫在对着他们招手。
她拉着折春穿过人群,很快到了那间酒楼的下面,然后由小厮带着上楼了。
卫司雪知道戎问枫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就算是碰到他们也不会非要叫他们过去。
而且戎问枫这个时候出现在酒楼里面,不太对劲。他这个时候应该是跟家里人一起守岁才对,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端亲王府这样“没规没矩”。
年长一些的人还是比较信奉老的传统,都在家里守岁呢。
卫司雪和折春一进这酒楼的包房当中,就闻到了非常浓重的酒味。
戎问枫才刚刚把窗户关上,哪怕是通了风,这屋子里酒味还这么重,桌子上面菜没有两盘,全都是喝空的坛子。
“你们来了……”戎问枫笑了一下,脸上并没有什么晦涩的情绪,甚至还挺愉悦,可见已经喝美了。
“问枫哥哥,你这个时间怎么会在城中?”卫司雪走到了戎问枫的身边,皱着眉说:“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戎问枫看着卫司雪,眼睛都有一些发直了。
但他很快又抬头招呼折春:“碰见了,一起喝点吧。”
他亲自倒了两杯酒,招呼小二再重新上菜。
对卫司雪说:“被我父亲打出来了。”
戎问枫说:“今天我无家可归,你们陪我一起吧?”
“被你父亲打出来了?你父亲怎么会打你?”卫司雪这才发现戎问枫不仅喝得脸色酡红,行动也有一些迟缓。
“你受伤了?”她连忙就要去查看戎问枫的伤势。
就像戎问枫那一天在宫门口说的,他们之间就算没有男女情爱,也还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的。
如果是放在从前的话,戎问枫立刻就会脱衣服给卫司雪看自己身上的伤。
但是现在他看向了门口站着的折春,推开了卫司雪的手说:“没什么大事,骨头没断,我家的家法你不是看到过吗,就一根棍子。”
“那是军棍!而且还灌了水银的……”。
卫司雪说:“老将军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都上家法了,他是准备打死你吗?”
“呵,”戎问枫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
说:“他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不是新弄出来了一个吗?”
“你说那个私生子?是因为你处理那个私生子的事情,惹你父亲不高兴了?”卫司雪问。
“不是,”戎问枫摇头,但是也没打算说实话。
而是跟卫司雪说:“别管那么多了,陪我一起喝一杯吧,我初二就要启程了,去边北。”
“初二就走?”卫司雪坐下,折春也走到卫司雪的身边坐下。
卫司雪问:“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这个家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戎问枫叹息一声,皱起眉:“我已经在年前进宫跟陛下说过了,一过年我就启程去边北。”
戎问枫这一辈子没有过叛逆,年少上战场,哪怕是他本身喜欢诗书,也随了他父亲的愿。
而且并没有辜负他父亲对他的期望,现如今长成了一名威风赫赫的将军。
可是他父亲似乎对他从来都不满意,以前不喜欢他读书多,疏于练习骑射。
现在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不顾及家里,非要找什么自己喜欢的人才肯成婚。
戎问枫不打算跟卫司雪说,他之所以大过年被打出来,是因为他不肯答应他父亲说的,跟户部一位侍郎家的小姐成婚。
酒和菜这个时候重新送
上来,卫司雪也并没有再仔细问,如果戎问枫不想说的话,那便不说。
“你饿不饿?”问折春:“逛了一下午了,我们也吃一点。”
“陪我喝一点。”戎问枫将酒杯递过去,这一次递给的是折春。
“之前提刀要伤你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行事莽撞,今天给你道歉。”
他上一次见折春的时候是想将折春砍死。
才过去一个多月,再见面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将酒杯递给折春,让折春陪他一块喝酒。
折春其实一直都知道戎问枫是个很好的人,正是知道他好,折春才会害怕卫司雪发现戎问枫好,从而选择戎问枫。
但是既然戎问枫说初二就要走了,而他们过了十五之后也会启程去南境南陵城。
从此天各一方,基本没什么相见的机会了。
折春抬手接过酒杯,对着戎问枫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会想杀了你。”
折春带着笑意看着戎问枫说:“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在你回城的路上雇人将你杀了吗?”
戎问枫听了之后哈哈地笑出声,折春也笑了下,跟戎问枫碰了一下杯子。
卫司雪却有点紧张,戎问枫是一个由内而外磊落光明的人,他没有那么多的心眼,他可能以为折春是开玩笑的。
卫司雪知道折春说的大概不是假的……而且他那么有钱,就算雇佣人杀皇帝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卫司雪挠了挠头。
不过她见两个人碰了一杯酒,都一饮而尽,然后又重新倒上。没有要打起来的样子,这才稍微放松一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菜吃了。
除夕夜,三个曾经因为情感纠葛刀兵相见的人,凑到一起。
折春今天看上去确实是打算陪戎问枫喝酒,连着干了好几杯了。面色不青不红,也没有像戎问枫一样被辣得龇牙咧嘴。
戎问枫不甘示弱,之前已经喝了不少了还一杯一杯地灌。
卫司雪有一点无奈,但是她谁都没有劝,也加入了其中。
外面焰火炸裂,屋内烛光摇曳,寒风吹不进屋舍的窗户,再也冻不透心怀温暖的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