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骁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示意脑子:“你知道他刚来的时候跟我说什么——说他来恋综是被我骗过来的,宋叔你多照顾点他。”
他们俩说话经常像是两只狡猾的狐狸过招,但是这一次,宋骁似乎直接把牌桌给掀了:“我还在想什么样的人才能被陆屿洲那种人骗到?直到上期见到你才知道,原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话题到了这个方向,季沨索性往椅后一靠:“没有,其实他很聪明。”
只是不用在揣测人心上罢了。
“你倒是挺会帮他说话,”宋骁道,“上期说你一定会赢,那这一次呢,”他清亮的眼睛望着季沨嘴角的笑,“这次是顺利得到想要的了?”
“这次……”
顺利吗?
其实并没有。
因为季沨原本的计划,是要陆屿洲自己因为愠怒承认突破了朋友的界限,随后顺理成章地提出试试,他完全可以营造出一个玩世不恭风流浪荡的形象,和上恋综时一样,让陆屿洲觉得这场关系其实是他强迫季沨求来的。
往往抓得更紧的那个人,才会更珍惜。
季沨这样优秀的猎人,出第一张牌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结局。
只是……昨天的那双通红眼睛好像还在面前,胸口斑驳的痕迹一动就会发痛。
对面的人似乎跟自己预想的打法不太一样。
以至于原本准备好的王炸被拆开了。
季沨微微摇了下头:“不太算吧。”
他说着轻抚了下手腕,也许是昨天大雨潮湿,那串茉莉花经过一夜,居然还依旧皎洁:“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
“宋老师,”季沨抬起眼睛,“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能够完全爱上另一个人的全部吗?”
“不相信。”
宋骁答得很快:“我们在每段关系中表现出的,都只是一部分的自己,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没有办法看透自己,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完全理解另一个人,更遑论是爱。”
对啊,原本就是这样的。
所以说他和宋骁才是同类。
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看透自己……
季沨在唇齿间过了一遍这段话,却突然想起,在那个狭窄的巷子里,陆屿洲眼眶通红,按着他的肩膀问——“那你呢?”
“我以前确实是这么觉得,”指尖轻轻拂过茉莉花瓣,季沨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想试试了。”
“我一直都当你是可敬的同类。”宋骁的目光扫视过他,“你应该知道这很冒险。”
“我们这样的人,从来应该做没有把握的赌徒,不是吗?”
“那应该是宋老师,我不是。”季沨笑了,“我从一开始就是个赌徒。”
从他踏进这个圈子里那一步起,从他遇到回国后的陆屿洲那一刻起。
机场出柜是赌博,因为没有人知道会掉粉雪藏还是会一夜爆火,跟陆屿洲结束关系是赌博,因为再周密的计划,他也不一定能够保证陆屿洲会对这个过了半年的床伴依然念念不忘。
要么筹码翻倍,要么一夜清零。
金钱名声地位,这些常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季沨全都不放在心上,在意得他太少,所以常常兵行险着。
既然拆了王炸,那么明牌打又如何呢?
就让他知道生日,就让他知道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