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张球家还有几个朋友,围坐在灶堂前一起烤火。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骂。
说什麽你这个张球,一大把年纪了还惦记着个小姑娘,不怀好心,狼心狗肺。长得那麽丑自己关起门在家就好了,跑出来吓人。要是硬把阿珠娶过门,那就是十恶不赦,蛇蝎心肠,定会遭人神共诛的……
当时张球的脸色那个难看啊,简直要比庙里的神像还要恐怖。他照顾阿珠爹快十年了,阿珠家人从来没说过什麽,今天却突然冒出了这麽个人来,他怎麽能忍受得了啊?
张球抡起墙角的扁担,就要把牯牛强给赶出去,只是牯牛强牛高马大,五大三粗的,扁担横在胸前,推都推不走。
那些亲朋好友自然也是向着张球的,纷纷抄起家伙,合力把牯牛墙赶了出去。
牯牛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还以为经过这麽一闹,张球就会对阿珠死心了。
正月初三那天来开工,他就找到了阿珠,把事情说了。本以为阿珠会感谢他的,哪知道阿珠把他臭骂一顿。
也正是这一顿臭骂,使得他不敢再去找石宽,老老实实的开工干活。
石宽听完了,对着牯牛强的脑门就弹了一下,笑着骂道:
“你够能,现在好了,我敢保证不出三个月,张家就会派人来让阿珠快点回去完婚。”
牯牛强鼓着眼,依然愤愤不平,他不服气的低声吼道:
“我警告过他了,要是敢硬逼阿珠,到时我跑回去,一把火把他家点燃了。”
石宽白了一眼过去,问道: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跑去县城省城呗。”
軲牛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石宽在那脑袋瓜上又弹了一下,骂道:
“你跑了,留下阿珠一个人自己面对,那不比现在更加难吗?你就只顾自己,从不替别人着想。”
“那……那怎麽办?”
牯牛强垂头丧气,有点沮丧。
石宽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只有等事情发生了,一步一步来解决,他说道:
“下次别逞能了,有什麽事先找我商量,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再想办法。”
“哦!”
牯牛强很是不甘,但也没办法。按理说这根本不关他的事的,只是阿珠的音容相貌都已经烙进他心里了,无法忘掉,不得不管啊。
人家在干活,也不好意思在这耽误了。石宽又和牯牛强交代几句,然後离开了榨油坊。
在榨油坊问口,看到了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正背对着他在门口踱步。
那不是文家大少爷文贤安吗?石宽和文贤安打过几次照面,感觉那气场比文老爷的还要有压迫感,不由有点心慌慌。头低低的,放慢了脚步,想偷偷溜出去。
“站住!”
越是小心,越是被注意到。石宽的一只脚都已经迈出了门槛,却被文贤安低沉的声音给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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