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很低也很沉,哑声问她:“是不是很快?”
程菲微怔,有点迷茫地眨了下眼睫,没有听懂他这个问句是什么意思。
程菲:“什么很快?”
周清南:“我的心跳。”
程菲眸光闪了闪,屏息凝神,更仔细地去听耳畔传来的心跳声,浑身皮肤无端端便变得更烫,燥得像有火苗在来回燎烤。
“……嗯。”
她很轻地应了一声,觉得脸颊有点痒,下意识侧过脑袋,用脸蛋在他胸前蹭了蹭,“好像是和正常的频率不太一样。”
周清南没有说话。
他低眸注视着怀里的姑娘,从这个视角,能看见她圆润的脑袋顶,发际边缘毛茸茸的胎发,和两圈垂掩下去的睫。
柔软的乌色,随着她眨眼的频率,有一搭没一搭地一扇一扇,娇媚柔婉而又乖巧,像只被冷落太久、终于忍不住想要撒娇求宠爱的猫。
娇得周清南心痒。
百虫嗜心,万毒齐攻,隔着衣服挠不到,痒在血肉和骨头缝里。
周清南唇微抿,十指收拢,将怀里的姑娘抱得更紧,眸色比周围的光线更暗,其中压抑的潮浪几乎快要决堤,汹涌奔出。
四下静谧,周清南也能听见自己胸腔内的心跳。
他是局里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受过最专业严苛也最铁血的心理训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种从不间断的高强度训练下,他的心跳起伏可以骗过世界上最尖端的测谎仪。
甚至还可以,在尖端测谎仪与硫喷妥钠这种顶级致幻毒素的双重打击下,也做到瞒天过海,不留丝毫痕迹。
可是,就是这样一颗千锤百炼的心脏,每每面对她,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是该嘲笑自己,这么多年光长了年纪没长出息,还是感叹造化弄人?
周清南嘴角泛起一丝自嘲似的苦笑,略微俯首,隔着大约半指距离,吻了吻姑娘黑发上方的空气。
周围变得更静,数秒钟过去,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再说话。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音打破了这池静谧,哒哒哒。
有其它顾客从雅间出来去上洗手间,刚好从这个楼梯间的安全门外经过。
听见脚步声的瞬间,周清南微阖着的眼眸便睁开了。
原本环住程菲腰肢的两只大手往上走,而后轻柔地、克制地握住了她纤细的两条手臂,扶住她,将姑娘从自己怀中剥离出去。
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炽烫体温远去,程菲呆了下,困倦的双眸迟钝地睁开,抬起脑袋看他。
整个人的状态还有点懵。
“你醉了。”
周清南低眸注视着程菲,神色平静,声音却哑得几不成调,“再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这话听进程菲耳朵里,惹得她嗤笑出声。
她仍旧望着他冷峻的脸庞,眼神变得清明几分,正色道:“早就跟你说了,我很清醒,一点也没有醉。”
周清南无言,没什么精力再跟这姑娘东拉西扯。
转眸看眼四周,这楼梯间光线昏黑,又处于中央空调系统布设的盲区,温度整体要比室内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