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催促周书闻赶紧离开,又叮嘱他注意安全,在周书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坐在沙发上抱起膝盖,静静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雨大到一定程度,其实什么也看不见,灰色的雨幕就像是一块映在窗户上的,疯狂扭动的粗糙绸缎,阻隔了秋恬和外界的一切。
于是秋恬从抽屉里拿出手机,两天没用电量彻底耗空,插上电源后慢吞吞地开了机。
那瞬间,他的手机被疯狂弹出的消息填满,又卡了几十秒才恢复正常。
丁楼、贺旗、董清雨,人均轰炸了十几条消息,无一例外是关于那天讲座的事。
——听说你遇到诈骗了?
——怎么样啊,人没事吧?
——警察那边怎么说的?
——人身安全,身家财产都还好吗?
……
果然,任何一件事情周宇泽知道了,贺旗就知道了;贺旗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唯一不同的是,周宇泽没有把那晚洗手间里的事说出去。
这点引得秋恬沉思了一会儿,他其实很不舒服,动动脑子就太阳穴发紧,但他太无聊了,还是一边咳嗽着一边逐个回复完消息。
周书闻离开了整整一夜,在第二天清晨雨势渐停的时候回来。
秋恬刚睡醒,一晚上体温又反复了好几次,把他折腾得够呛,趁周书闻不在偷偷去洗了个澡,洗完刚推开浴室门,迎面撞上的就是同样浑身湿透的周书闻。
秋恬哑然一瞬。
其实发着烧洗澡对秋恬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周书闻这方面有种相当难缠的执拗,遵循着人类生病的原理,说什么都不让他洗澡。
果然,在看到他滴水的发尾时,周书闻脸色阴沉下来。
秋恬以为自己逃不过一通责备,乖乖背起手垂下头,等了半晌,却没等来意料之中的责备。
他悄悄抬起一抹视线,见周书闻不轻不重地关上了门,屋里AI们连绵不断的欢呼声就此终结。
周书闻指着他的脑袋,牙关发紧,似乎硬生生压下了什么,很不满意地摆手:
“赶紧吹干。”
二十分钟后。
周书闻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破天荒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洋酒,给自己到了小半杯。
秋恬坐在沙发上,用小鹿一样的眼睛望着他,他就走过去,顺手想弹个脑瓜崩,弹出的前一刻却又止住了,换成掌心轻柔地覆上额头。
还是一样烫手的温度。
周书闻坐下来,没说什么,自顾自把酒往嘴里送了一口。
这一晚上他做了三台手术,其中两台都是严重的脑外伤。
每做完一台周书闻都忍不住想,这么严重的大脑损伤现代医学明明都能治愈,为什么他苦学一辈子,却治不好秋恬的一次发烧?
束手无策的感觉很难受,似乎连端起杯子都没有力气。
过了很久,或许是不死心,也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难以言喻的恐慌,他突然问秋恬:
“你能配合我做一次检查吗?”
万一呢,万一他真的很幸运,幸运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