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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生冲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一道轻声出了门。

客厅里,周书闻将沙发下的灯带打开了,潘文生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瞥周书闻一眼:

“我不是已经给你打过预防针了吗,吐血是完全可能发生的,怎么还丧成这个样子。”

“是啊,我怎么会这样呢……”周书闻搓了把脸,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潘文生无声地叹了口气:“所以你连夜把我找过来是想做什么?”

“我没办法了,”周书闻很轻地说:“但我想你一直研究这个,说不定……说不定……”

潘文生轻笑,连名带姓地:“周书闻。”

周书闻抬起头,他身上穿着随手从衣柜里薅出的白T,沙发下灯带的光映地他侧脸格外英俊,眼中却饱含深刻浓重的不安。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学医的,”潘文生说:“那你应该知道,地球上的一切药物都没有用。”

周书闻没有说话,下颌一点一点绷出凌厉的弧度。

“没有任何一种药物能治疗他,或者缓解他的痛苦;当然了,也没有毒药可以杀死他。”

潘文生面无表情盯着周书闻的眼睛:“哪怕你现在给他喂下足以杀死一百个人□□,他也不会死。就像喝下一杯水一样,他的现状不会有任何改变。”

当然了。

周书闻当然知道。

从很早以前,大约是周书闻发现消炎药无法治疗秋恬肿胀溃烂的伤口起吧,或许还要更早,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甚至因为职业关系,周书闻对现代医学于秋恬毫无用处的事实,比潘文生还要理解得更深刻,于是也更绝望。

这种绝望一直深埋在心底,在周书闻有意无意地回避下,化为不时泛起的忧虑。

然而现在彻底爆发了,血淋淋摊开在眼前,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可供逃避的空间。

“你那个项链……”周书闻说。

“治标不治本,”潘文生说:“暂时或许能够让他不那么痛,但也没有更多的用处了。”

他没有详细说明,周书闻也就不再细问,喃喃地:“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谢谢。”

“唉。”潘文生摆手。

客厅一时又陷入沉寂,周书闻没再开口,目光缥缈地盯着虚空,眼瞳漆黑幽深,好像什么都没想,又仿佛深陷在某种情绪里。

甘兴平喝完了一杯又一杯水,仍然不断擦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

没办法,周书闻家温度开得太高了。

甘兴平已经把厚外套和开衫毛衣脱了都还是热得冒汗,剩下最后的一件贴身衣物,要是再脱好像也不太礼貌,只能硬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甘兴平将喝空第五次的水杯小心放到茶几上,那一声轻微的擦响唤醒了周书闻。

他抬起头,视线在灯带朦胧的光里缓缓聚焦,看向潘文生:“如果他不在这里会不会好些?”

潘文生眉毛抖了下:“……什么?”

“如果他从来就没有到过这里,”周书闻说:“如果他一直就在自己的世界好好活着,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沉沉但极度明亮恳切,就像是下一秒就会付诸行动那般,有种诡异的天真。

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