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季节的都是培育出来的。你一准是被店家给骗了。”顾南湘还像从前那样笑吟吟地和顾承章讲话,但语气里的亲昵却有些变味。
“是么?我尝尝。”顾承章夹了一根嫩笋,慢慢嚼着,半晌
才评价道:“你说得对,是有些不对味。所以这万事万物,还是要顺应规律,不能背时而为。”
顾南湘弯着笑,不接话。
从顾承章打电话约她吃饭开始,顾南湘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顾肖始终都不愿意告诉她曹诚背后的人是谁,但顾南湘也不是傻子。能让哥哥这么忌讳,又对他们兄妹这么了解的人,掰着指头数也没有几个。
只是她没想到,给她设下那样一个圈套的人会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是她叫了十几年“叔叔”的人。
“顾叔叔,您想说什么,直说好了。”顾南湘不喜欢兜圈子,顾承章今晚单独喊她出来,也显然是想敲打她。
“还真是孩子心性。”顾承章摇摇头,抬眼看她,目光矍铄,“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看来璟珩还是没有把你教好。”
“哥哥教得很好,是我愚钝,学得不精。”
“你倒是肯护着他,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这份心意。”顾承章将视线投向四方池塘的对面。
隔着簇簇荷花,木质的栅格窗敞着,屋中的一切尽收眼中。
年轻的男女隔桌而坐,正是今晚要陪朋友吃饭的顾肖和许久未见的温书言。
顾南湘眸色微怔,耳边又响起顾承章的话。
“是璟珩和书言,还真是巧。”
顾南湘敛起眸中的怔色,“宁海好吃的私房菜统共就这么几家,哥哥招待朋友,当然要挑拿得出手的。”
“念念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顾家未来的女主人,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
顾南湘眼中噙着笑,搭在腿上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叔叔想让我帮忙参谋未来嫂嫂?”顾南湘倏而歪头,“那您可真的为难我了,您知道自己做不了哥哥的主,所以想让我去当说客?”
打蛇七寸,她也会。
顾家这一脉人丁单薄,顾肖可以说是唯一的继承人,他在维远待了多年,羽翼渐丰,顾承章投鼠忌器,既念着父子之情,又舍不得这样出色优秀的家族继承人,也忌惮顾肖如今在维远的势力。
所以她就成了那个软柿子,是吗?
顾南湘如是想着。
顾承章到底还是被戳到了痛处,他身居高位多年,从来都是被人顺着捧着,鲜少有人会这样和他讲话,还都是他不爱听的话。
但恼怒不过须臾,顾承章面上再度挂起和方才一样的笑。
“那念念愿不愿意帮叔叔这个忙?”
“我不愿意。”
清清亮亮的四个字,顾南湘唇角笑意未消,“哥哥想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应该由他自己决定,这是他的权利和自由。我和叔叔,谁都说了不算。”
“净说孩子话。”顾承章摇摇头,又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他如果只是顾肖,他当然可以自己决定,捍卫他的权利和自由。可他不是,他肩上还担着维远,担着顾家,担着顾家多年的清誉和名声——”
“顾叔叔。”顾南湘蓦地站起来,眸中已有不悦,“您言重了。”
这顿饭顾南湘根本没想吃,如果不是念着对面这个人是哥哥的父亲,她多一分钟都不会再待。
顾家的清誉和名声——所以她就是那个让顾家清誉尽毁,名声扫地的始作俑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