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白晃晃的日光照射在两方军队的铁甲兵刃上,熠熠生辉。
骄阳之下,黑红两军部队齐整,列阵对峙,四处弥漫肃杀之气。
汗液从呼延诌戴着铁胄的额头流下,打湿了下巴的绳结。
本该今早抵达的两万军队到现在还未出现,呼延蛮蛮那个蠢货果然误事!
心底暗骂着,呼延诌抬起轻蔑的目光与敌军将领相对,倏而撇下嘴角,高声道:“不等了,众将士听令,随我出击杀敌,攻克白兰陉!”
一声令下,号角声作,战鼓齐鸣,两军迅速地厮杀碰撞于战场。
……
“都尉,前线开始了。”
荀凌走出营帐,闭上眼,仿佛能听见自山林峡谷间传来的雷鸣般的嘶吼。
他缓缓握紧拳头,劝说自己静心沉气……要使诱敌之计,必然要有所牺牲,只有此战大获全胜,才能令战死的兵士们死得其所。
睁开眼,年轻将领看向身边穿着一身便衣面容严肃的男子:“步将军所领的弓/弩队可埋伏妥当?”
步惊云点头“嗯”了一声。
“那我等也当出发了,此一战,定叫胡狗有来无回!”
……
三万大军对战一万人马,差距之悬殊显而易见,区区两刻钟工夫,战场上红甲士兵已尽显衰颓之势。
魏军果然孱弱无比!
呼延诌扬唇冷笑,目光扫向远处冲锋陷阵的敌军首领。
是时候该速战速决了!
他朝一旁伸出手:“长弓。”
身边亲卫立即将身上弓箭递给他。
呼延诌接过弓箭,舔了下唇角,视线紧盯着敌方主将头颅,搭上羽箭,拉开弓弦,瞄准散放!
刹那间,利箭如闪电射出,正射中那年轻将领的肩膀。
呼延诌有些不满地轻啧一声,随即再次搭箭,准备射出第二箭,这时却听敌方军队鼓声骤停,转而鸣金收兵。
意兴阑珊地放下弓箭,呼延诌轻嗤:“这便是传闻中少有奇节的荀容约?受了伤便要撤兵,不愧为魏国将领,懦夫一个!”
参军策马前来询问:“大都尉,魏军撤兵,我等是退是进?”
呼延诌放扬起下巴,心情愉悦地望着敌军溃散而逃的场面:“局面大好,自然是要乘胜追击!”
“可左贤王与大当户所率之兵还未赶来。”
“不来岂非更好,难不成还要让他们白白抢我战功?”
参军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何处不对。
魏军败得如此之快,当真没有什么阴谋吗?
然而呼延诌已被近在眼前的战功蒙蔽双眼,不愿再与他磨蹭,举起长槍便道:“我军勇士听令,随我追击败兵,一举攻占敌营!”
“杀啊——”
鼓声愈发激昂,往日重兵把守的白兰陉关卡此时防守空虚,掩蔽工事形同虚设。
魏军一路溃逃,沿路丢盔弃甲,留下数具尸体,匈奴大军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地。
宁成谶混在逃跑的燕峤军中,时不时地转过身和匈奴兵拼上一阵,然后假装不敌继续逃跑。
“好累啊!”蓝龙跑到他身旁抱怨:“打假仗比打真的还累!”
“再坚持一下,很快进入埋伏圈了。”宁成谶刚这么说完,转头却发现蓝龙已经不见了。
他回头一看,便见蓝龙替他挡了匈奴偷袭的一刀,倒在了地上,口中流着血道:“啊!我要死了,兄弟,我们,我们……”
我们复活点见……后半句话未说完,蓝龙就升了天。
“蓝龙!”虽知是演戏,宁成谶吼出他的名字时当真有种悲愤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跟你们拼了!”怒气上头,宁成谶懒得再装柔弱,几下解决了杀死蓝龙的匈奴兵,反向冲向敌军,一刀一个红名怪。
然而匈奴兵实在太多,纵使宁成谶功夫出众,在杀死数个匈奴兵后,也因为体力不支被一槍贯/穿胸膛,倒在了路上。
拔出长槍,呼延诌扯了扯嘴角。
原本他对魏军是否当真如此不堪一击还有那么一丝不确定,在看到还算有那么几分血性的宁成谶后,仅剩的那一丝怀疑也打消了。
若真是曳兵之计,魏军就该示弱逃跑,哪会有回头杀敌之人。
明确这一点,呼延诌信心大涨,愈发加快速度率领黑甲士兵追击败逃的敌军。
此时,高坡之上,风声猎猎,荀凌带领三千精锐之兵严阵以待。
此为白兰陉最为险峻之地,一侧为高耸云峰,一侧为幽深峡谷,一旦被伏,则进退维谷。
呼延诌并非不知其理,但他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自以为胜券在握,必能攻占敌方营地,直到他骑马当先冲上高坡,望见前方列阵相迎的精锐部队,方知晓自己竟中了敌人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