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通报声,姜舒顿时止住了动作,匆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大步走向门边。
打开房门,果然,他心心念念的恋人就站在门口。
谢愔应是刚洗过澡,寝衣之外只披了件轻薄柔软的洁白罗衣,浓密的长发垂落背后,发带随着衣袂在夜风中轻轻拂动着。
瞧见对方这副俨然是睡前打扮的模样,姜舒脑中忽闪过一个八卦帖子标题。
——“白天,他凛若冰霜,拒人千里,深夜,他衣衫不整,敲响上司房门,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画面令人面红耳赤……”
摇了一下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脑后,姜舒暗骂自己真是论坛刷太多了。
说来谢愔胆子也真大,这途中要是被谁撞见,明日府中八卦就该满天飞了吧?
然而谢愔穿得随意,神情却是很是庄重。
行过礼后,便侃然正色地开口:“愔有正事请问主公,不知可否入内详谈?”
姜舒愣了下,答:“自然。”
说罢,二人便关上了房门,转身进屋,在案几旁面对面地就坐。
看谢愔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姜舒还以为他真有什么要事相商,不禁摆正了坐姿,结果开口询问后,却听对方从容平静道:“今夜宴席上,姣美舞姬众多,主公可有中意?”
“舞姬?”姜舒先是疑惑地扬了下眉,旋即注意到谢愔暗含几分试探的眼神,忽而意识到对方这是在吃醋。
“我未曾注意过。”他如实回答。
“是吗?”谢愔黑眸沉着地看着他,“我瞧主公观舞很是入神,手上端着的酒都忘了喝了。”
“有吗?”姜舒眨巴了一下眼帘,目光清澈无害,“我那是在想事呢。”
“想何事?”
“我在想……”姜舒本想实话告诉他,自己是在担忧那大将军炮体积过大放不进船舱,而话到嘴边,视线触及男子标致的五官,又给咽了回去。
他思考几秒,继而唇边浮现些许笑意:“我在想,要如何将你这位美人拐到我房中,才不惹你父兄怀疑。”
谢愔微微一怔,停顿片刻道:“你我之事,父亲早已知晓。”
姜舒正要拿起茶壶给他倒水,闻言心中陡然一震:“当真?”
“嗯。”
“他……何时知晓的?”
“四年前。”谢愔淡然回答,接过茶壶往两人杯中各倒了些茶水。
四年前差不多就是他二人确定彼此心意的时候。
姜舒有些诧异,这么说,在船上那几日,不仅自己暗暗将谢闲视为了岳丈,对方也早知晓他和谢愔是情人关系?
思及这些,姜舒不禁感到尴尬,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问:“那令尊可有反对你我交往?”
谢愔摇了摇头。
“他同意了?”姜舒更惊讶了,谢闲再怎么豁达开明,也不该开明到这个境界吧!
“起先是有些异言。”谢愔缓缓解释道,“还记得暄和六年初,家父重病之事?”
姜舒点了下头。
“我与他说明了,那丹药是你所赠,我的恶疾,也是由你治愈,自那以后,他便不再计较这些了。”
“……原来如此。”
的确,姜舒现在回想起来,国玺也是在谢闲病愈后不久送来的,想必从那时候起,他就已放开了对小儿子恋情的管束。
况且,谢闲那场病还是挺危险的,要是没有续命丹,按照原剧情,便就此与世长辞了。
任何人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观念多少都会发生一些改变,谢闲如今这般不爱管事,说不定也与此有关。
姜舒兀自琢磨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倏然发觉谢愔一直在静静地凝视自己,一动不动的,宛如玉人。
他问:“怎么了?”
谢愔垂下眼睫,伸手握住了他放在案桌上的右手,拇指从虎口嵌入手心,轻轻地按压着。
随着他的动作,姜舒感到自己右手流动的血液霎时间滚烫起来,紧接着就听对方口吻落寞道:“离别这许久,主公对我便无渴念吗?”
渴念?是指那个吗?
姜舒抿了下唇,正要开口回答,谢愔又抬眼注视他道:“对主公,我可是相思已久。”
男子眼含情深,睫眉深黛,端然俊雅如水墨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