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所言极是,学生明日便启程回临淮。”穆苏点头,这两年多他确实有些不顾外祖父、外祖母了;此刻也是想快些回家,在两位老人膝下尽些孝道。
“那便留下来用了晚膳再走吧。”章太傅开口留饭,穆苏也不客气应声答应,他还有些小心思。
晚膳时,果然吃着了熟悉的味道,穆苏眼底划过一道笑意;饭后,拜别章太傅后穆苏走出书斋,行至院中廊上步伐缓慢了些,甚至驻足似是在观赏院中侍弄的几盆花景。
等了片刻,穆苏眼眸微闪轻声道:“走吧。”说完迈开步子向外走去,得荣跟上心里有些泄气,章小姐为何……唉!
行至云松斋门前,穆苏停下从书箱中拿出一本书卷,递给身后的小童书之道:“这是游学途中寻到的一本游记,穆某不喜游记或可……留在先生的书斋里以作藏书。”
书之接过笑道:“待会儿我便将这游记放入先生的书架。”
“多谢。”
“公子客气了。”书之摆摆手,回望了一眼云松斋穆苏转身离去。
片刻后,一道轻浅的脚步声在廊上响起,正翻阅游记的书之闻声看去见是自家小姐,恭敬行礼:“小姐,可是有何事要出门去?”
“没事,方才去了一趟父亲的书房里。”章南絮淡淡开口,随后恍若不经意开口询问:“你在看什么?”
“哦,回小姐的话;这是方才穆公子留下来的游记,说是游学途中寻到的,自个儿不喜游记留着无用,便让小的放入先生的书斋里充盈藏书。”书之丝毫不曾察觉任何异样,一五一十将穆苏的话转述给章南絮。
“拿于我看看。”章南絮眼睫轻闪,轻轻开口。
“哦,好。”书之不疑有他,恭恭敬敬的将这游记地上前去。
章南絮接过游记轻轻抚了两下,随后开口同书之道:“这书待会我看过后亲自拿去书斋给父亲,你不必管了。”
“是,小姐。”书之点头。
莲步轻移回到内院自己的书房里,坐于书案前轻轻打开这游记,仔细一看这分明不是途中寻到的,字迹一看便知是穆苏亲手所写,但书中写的却也是游记,且比一般市面上的游记更有趣些,看书中描述应当全是亲眼所见。
厚厚一本,约莫数十页,想来很是费尽心血;平日里皆是书信捡着重要的事儿写,这书上的到还从未见过。
两年多时间收了穆苏约有十封书信,他的字迹章南絮早已熟知,可是却不知自己的字迹他是否认得;章南絮手指轻抚这字迹,心中愁绪万千,皆是闺阁女儿心思。
初次知晓那人便是从那篇策问,后又在父亲的云松斋听闻那人,知他学识深厚、才华横溢,又因诗歌一事知其品行端方,同世间普通男儿并不相同,心生涟漪;书信往来之后更是心生敬佩,敬其聪慧,佩其志向。
她开始回信,每一封皆回,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写着,忐忑不安害怕出了丝毫差错;可她从未收到过那人关于她回信的任何一句话,两三月一封的信还是按时收到,上面仍然是他遇见的最稀罕的事儿,讲述的还是那么有趣;可仍然不曾有过一句对她回信中任何一句话的回应。
好似这每月一封寄来的信,当真只是为了完成她那时的请求。
章南絮并不是普通官宦人家骄养长大的闺阁小姐,行事并不忸怩;最后一封书信当中,她直白的问了为何不曾回过她的信。
不曾想,没等来回信反而等来了真人;一向被人称为端庄大方的她,这时也不知如何去面对,于是她躲了。
不出所料,一日也没有任何其他消息,也不知她在期待什么;最终,还是没按耐住悄悄去了前院,拿到了这本游记,那人一笔一划费尽心血写出来的游记。
不用再忐忑不安的猜测,章南絮手撑下颚,看着外面圆圆的月亮,面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浅笑意,或许……应当……是有些在意。
前院
书斋内,灯还亮着;章太傅合上手中关于河道的书,抬头看向轻声走进来的安伯开口询问:“如何?”
安伯开口道:“小姐…还是去了前院,看着穆公子离开。”
“唉,这傻孩子。”章太傅叹了口气,自家女儿的心思,再是不仔细这些年也能看出些端倪了,每每收到那信便能开心好些时日,一查便知是谁寄来的。
从前自己虽起过这心思,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也不能让他人欺负了,便是他看重穆苏的才能也不行,想着章太傅面上带了些怒气,气愤穆苏这没眼光的呆子;哼,竟让她的女儿为其茶饭不思。
安伯瞧着自家先生有些生气,赶忙道:“不过方才穆公子走时留了本游记给书之说是充盈藏书,后来让小姐给拿走了,看过之后小姐倒是开心了许多。”
“哦?”章太傅有些好奇:“什么游记让南絮如此高兴?”
见有所缓和,安伯忙趁热打铁:“依老奴看呐,这许是穆公子专程给小姐留下的,小姐可是最喜欢看游记的。”
章太傅闻言,这才缓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