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令师可是嘉庆人士?”江淮问了问还不待穆苏回答又喃喃自语:“苏院长已经是当世有名的大儒,书院里的夫子亦是文坛有声又名之人,不料想你还能尊他人为师;嘉庆府虽也是江南一带,诗书风气也浓可到底比不上我们临淮,近些年也不曾出过什么大儒,倒说有一位,不过那可是太傅,圣上夫子,但近几年是有听说章太傅赴返回祖籍建了个云松斋。”江淮说着声音愈发小了缓缓抬头看向穆苏,只见其淡笑不语。
顿时睁大双眼,惊呼:“那可是三朝太傅,天下闻名!”
“许是有些运气在身,侥幸得老师看重,不嫌弃我愚笨。”
“你还愚笨?”江淮不耐听这话,反驳,随后冷静分析:“虽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你也不差,乃勋贵世家出身的高门子弟,家世显赫,日后还要承袭爵位;于读书一途又颇有功绩,十岁童生,十三岁秀才,十六岁举人,且连中四元,放在何处亦是人中龙凤;仔细想来还算章太傅捡了便宜,此前十余年他可从未教导过你,平白得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徒弟,两厢抵扣也算合适。”
江淮说完深觉有礼,点了点头,转而又开口问:“你到底如何求得他收你为徒?”
听江淮一番话,穆苏轻笑:“你可是把我说的太好,不敢当不敢当。”
“事实而已,你快说拜师原委。”江淮催促,穆苏无奈缓缓将同章太傅相识拜师之事告知,这才让江淮不再追问。
“康兄呢?”穆苏问。
“他这些日子卷不离手,时时刻刻闷在房里温书,晕船也不放下有些魔怔。”江淮提起康旬便摇头。
穆苏也无法,这是康旬的心结旁人说再多也无法,只吩咐得荣去告知后厨晚上送些清淡开胃的饭菜过去,这艘船乃是穆苏寻的官船,妥当不少。
水路尤快,十余日后船停在京城的码头,三人收起行囊下船寻了辆马车,得荣站在马车前欲言又止,穆苏撩起衣摆正欲上马车时得荣忙开口:“少爷,我们不回侯府吗?”
闻言,穆苏稍稍沉默后轻声道:“回府事务繁多,扰乱心思,待会试后吧。”得荣小心翼翼看了看穆苏面色,轻轻点头。
三年来,京城送往临淮城的书信只每年一封,全然不似老夫人刘氏在世时每月一两封那般勤;往年每每便有官府驿站送往苏府的一车车东西,吃食、用具、春夏秋冬四季换洗衣物应有尽有,就连每月的月银都有专人前往临淮送来,还捎带老夫人添的。
京中同少爷的关系越发淡薄,三年前少爷决定游学也不曾写信告知京中侯府;这几年来京中侯府竟也不曾有人察觉,可见其并不上心于少爷,得荣心里郁愤。
马车行至良水巷一处三进院子门前停下,穆苏率先下车,门前一老管家带着四五名下人正在等候,见穆苏下车忙行礼问安:“见过少爷。”
“无需多礼,先将这些东西拿进去。”穆苏吩咐,下人们忙点头上前帮着将行李拿进宅子;随后穆苏同江淮、康旬二人解释:“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陪嫁,如今在我名下;这儿安静且离国子监、贡院都近,附近还有许多书肆,平日里可前去寻书看,食肆茶楼过一条街便是,不过这儿常年有人照料,后厨做饭味道不错不用去外面折腾;你们可安心住下,剩下时日我亦在此处准备会试。”
江淮、康旬二人皆知穆苏家中之事,并不多问;两人进了院子左右打量着这宽敞的三进院,连连感叹,极佳;要知道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的地界,传言翰林院清贵便是有这缘由,翰林院官员虽学识深厚,名列一甲,天子近臣,日后入阁拜相前途无量。
可翰林院奉银极少,不如地方官且京城花销巨大,称之为最清贵的官员,因而为官数十载亦有官员买不起京城的宅院,清贫异常;哪能像穆苏这般为了准备会试便用地段良好的三进宅院来备考,饶是富商出身的江淮也忍不住感叹,平日穆苏不显山不露水,只知其吃穿用度极好,虽心里清楚勋贵世家子弟,可穆苏性子温润并不张扬处久了这事儿便忘了。
蓦地,又想起自家老爹所说,苏家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什么清贫书香人家,人家建柏江书院百年,可知其底蕴,整个淮安便没人比得上苏家。
只心底感叹一句:“得天独厚,天之骄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