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昀无奈地抿了下唇角,起身帮他扶点滴架:“走吧。”
谢之南果然又是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了:“我我我、我自己来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要用那只空闲的手去够床边的点滴架,被闻昀轻轻用手拍开。
“别乱动。”闻昀用眼尾瞥他。
谢之南立马把手一缩,像被教训了的小孩儿一样,怂怂地瞅他一眼,小小声地说了个噢。
闻昀不欲再和他拉扯,朝他抬了抬下巴,说:“穿鞋。”
谢之南就跟着他,一个指令,一个指令的动,下床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栽倒。
幸好闻昀扶住了他。
谢之南被他搂进怀里,冷感的木质香一下灌入他的鼻腔。
闻昀的嘴唇就贴在他耳边,谢之南听见他嗤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他自不量力的逞强行为。
湿热的气流密匝匝打入耳廓里,叫人耳朵一下又痒又烫,谢之南面红耳赤地从他怀里撑出来,这回老实了,由着闻昀陪他,不作声了。
私立医院,单人病房,看起来还是高级病房,房间里就带一个卫生间,做得跟酒店似的,环境极好。
谢之南站在马桶面前,没动,不仅没动,还在偷偷瞥闻昀。
闻昀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眼皮一垂,捉住了他反复试探的眼神,眸光冷冷淡淡的,问:“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谢之南猛摇头。
闻昀诚恳地说:“也不是不可以的。”
谢之南憋红了脸,半天才哼哼唧唧,蚊子叫似的,呐呐地说:“……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闻昀:“……”
闻昀无言,又觉得他实在好玩,笑道:“你成小姑娘了?”
谢之南闭上嘴,把脸一转,不看他也不理他了。
他这模样挺坚持,闻昀也怕把人憋坏了,只好说了一句好了叫我,就往外走去。
谢之南含混地唔了一声,等听见咔哒一声门关上的声音,才松了口气,自己用一只手磕磕绊绊地解开牛仔裤的扣子和裤链,又别别扭扭地收拢拉好。
他觉得自己就是发个烧,还没要半身不遂到一步都离不得人的地步,因此没叫闻昀,一个人推着点滴架,忍着头昏和腿软,走出卫生间的门。
闻昀果然等在门外,看谢之南唇色苍白,脚步虚浮地扶着点滴架走出来,眉毛微微一动,是一个很无奈的弧度,像是猜到了谢之南根本不会叫他帮忙。
他轻轻啧了一声,说:“真倔。”
语气不像责备,甚至透出股亲昵,谢之南脸上又开始发热,下意识小声反驳:“……我没有。”
闻昀说:“就有。”
谢之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真的没有。”
闻昀面无表情,语气凉凉:“真的有。”
他就只是觉得不至于而已。
但谢之南张了张嘴,脸色通红,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他觉得这个幼稚的对话实在不应该发生在他和闻昀之间。
闻昀看他不说话了,也不逗他了,微叹一声,说:“回床上休息吧。”
谢之南低低地哦了一声,自己扶着点滴架往床边走,这回闻昀没跟上来,也没像刚才一样陪在他身边让他靠着,好像真不打算管他了似的,谢之南没忍住,回头一看。
——闻昀正跟在他身后,手臂虚虚拢在他的背后,是个保护性的姿态。
发现谢之南的目光后,他好像丝毫没觉得自己做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对,神色如常地问:“做什么。”
真奇怪。
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也不像刚才贴得那样近,谢之南的心脏却忽然加速跳了起来,胃里像有蝴蝶在飞。
他沉默地摇摇头,支着两只通红的耳朵,回到了病床上。
已经下午三点了,闻昀早就叫人送了粥来,现在放保温桶里温着,谢之南这会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