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神?色难看得很,不信邪地又?把屋子翻了个遍——然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周生重重跌坐在榻上,回想最近的花销——每逢府学里?旬休日,他都要约上三五同?窗去吃吃喝喝,还去庙里?听俗讲,园子里?看百戏,又?与妓馆里?过夜。
自己竟是一口气用了这?么多钱!
周生肉疼不已,他又?点了点剩余的银钱,决定后头的日子要好好节俭,不能再肆意用钱了。
要是与以往那般用,这?三贯半钱也足够他过上大半年,不!度过整个学业了。
这?样一想,周生又?安心?了许多。
思绪刚刚落下,他的耳边响起?阵阵敲门声,而后是孙掌柜的话语声:“周郎,周郎?玉裳坊的伙计来送东西了。”
周生心?里?一咯噔,一颗心?登时沉入谷底。他前些?日子手上宽松,便去玉裳坊里?多订了两套便服,想着与同?窗友人出游时可以用上。
玉裳坊里?订的衣裳,都只付了半贯钱的定金。要是放在过去,周生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剩下一贯半的银钱只需三四日他就?能赚得。
可是现在,他一共就?剩下三贯半钱。要是付了玉裳坊的尾款,那他就?一下没了一半!
周生的脸色黑如锅底,下意识不想理?会外头的呼喊声。不过外头的孙掌柜却?不知道周生的心?思,又?敲了好几下:“周郎?周郎。”
“怎么没反应?周郎刚刚才进去的!”
“周郎莫不是在屋里?烧了炭火吧?咱们砸门进去?”孙娘子与玉裳坊的伙计闻声而来,瞧着紧紧闭着的大门便心?慌意乱。
孙娘子这?么一说,孙掌柜与另外几人也是吓了一跳。玉裳坊的伙计们更是挤到?前头,撩袖子的撩袖子,去拿家伙的去拿家伙,准备一起?用力把门弄开。
躲在屋里?的周生见状,忙把钱拢在袖里?,伸手拉开了门:“我没事,我没事,刚刚在屋里?打瞌睡呢。”
孙掌柜见着周生出来,登时长舒了口气,忙抬眼把周生看了一圈,眼角余光滑过屋里?景象,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微微一愣。
屋里?乱糟糟的,书籍衣服都随意丢在地上,被褥也被扯开。教他说,不像是周生在里?头睡觉,倒像是周生在拆家。
孙掌柜心?里?犯疑,也不敢问缘故。
玉裳坊伙计见周生没事,也是长舒了口气。
他们巴巴结结上门送货,自是为了打赏的银钱——旁边吃食铺子的活计说了,这?位周郎最是大方,少则三五个,多的那回给了十来二十个铜板呢!
玉裳坊伙计脸上堆笑,忙把木盒送上前去。他们微微弯腰,态度殷勤得很:“周郎君,小的是玉裳坊的活计,是来送衣服与您的。”
周生眼神?闪了闪,笑容勉强:“倒是麻烦你们送来。”
“不麻烦,不麻烦。”
“我们这?就?服侍周郎您试试,要是哪里?不合身也好送回去再行改动。”玉裳坊伙计态度恭谨。
不合身,回去改改?
周生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闪过一缕精光。他试了衣服,明明合身又?舒适,却?是练练挑刺,又?是说肩膀有点抬不起?,又?说刺绣有些?扎手,教伙计送回去再改改。
玉裳坊伙计前面满心?欢喜,到?最后脸上的笑容都险些?没撑住,抱着木盒那是恍恍惚惚地往回走。
好歹能拖些?日子,再拖些?日子。
周生松了口气,又?瞧见孙掌柜过来了,莫名升起?些?许不详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