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忍住又打量了?夏姐儿一眼。他见夏姐儿虽穿着朴素,脸颊冻得通红,却是姿容秀丽,颇为楚楚动人,心下想来她应当是某位郎君的桃花债。
门?房暗暗腹诽的同时,也有些忍不住笑:“小娘子?,您说?的李官人是哪位李官人?咱们?官署里?从上到?下姓李的官人没有一百也有三十。”
李姓乃是大姓,门?房想了?想脑海里?便蹦出几?位的身影来,只是再想想都是家里?有娘子?的。
夏姐儿越发傻了?眼,她就听李大头吹嘘过,又见他大摇大摆往官署里?去,却是没仔细询问过,压根不知?他到?底是什么职位。
夏姐儿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她努力说?着李大头的体貌模样,祈求地?瞧着门?房。
整个官署上下几?百号人,就凭夏姐儿几?句话又哪里?能认出人来的?门?房摇了?摇头,爱莫能助,只能教夏姐儿去别处瞧瞧。
夏姐儿裹着冬袄子?,跌跌撞撞地?离开官署大门?。她走在街头,四下张望,周遭都是出来过冬至节的,其乐融融的百姓。
自己落在其中,分外孤独。
夏姐儿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连李大头的身份都一无所知?,怎么就偷偷跑出来寻他?
恰好?此刻,天空飘起了?雪花。
冰冷的雪花落在夏姐儿的鼻尖,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猛地?停住脚步,强烈的悔意让她犹豫不定——要不要去,去简府吧?
向阿姐道个歉……
正当夏姐儿迟疑不定,抬眸看向来路时,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夏,夏姐儿?”
夏姐儿心头一跳,惊喜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映入她眼帘的正是李大头。
他脸上的胡渣也没刮干净,身上的青色袄子?稍有点皱巴巴的,瞧着没有往日体面。
即使如此,夏姐儿也极为欣喜。她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前去,欢欢喜喜喊道:“李郎!”
在李大头眼里?,夏姐儿也不如往日般姿容秀美,瞧着倒像是村里?的农妇。
他吃了?一惊,又很快化作惊喜,眉眼间一派柔情:“你不是回村里?过节了?没?怎么这么早孤零零的在城里??”
夏姐儿听罢,眼圈儿微红,带着哭腔述说?着自己的委屈。她的泪水氤氲了?眼眶,恍惚间似乎瞧见李大头嘴角上扬,露出笑来,等定睛看去却见他嘴角下垂,眉眼间满是怒色。
李大头伸手拥着她,往街道另一侧走去,渐渐消失在人潮中。
唯有站在街头的门?房表情古怪,立在原地?嘀嘀咕咕:“那不是李厨子?吗?啥时候成官人了?……那小娘子?不会是被他骗了?吧?”
门?房嘀咕两句,背着手又回了?里?头。
那边李大头自是不愿带夏姐儿回家,家里?那婆娘瞧着他眼神和刀子?似的,要是带着夏姐儿回去,非得又闹回娘家去。
他与酒楼里?赁了?间屋子?,教夏姐儿暂时住着,后头又去给夏姐儿买了?几?件换洗的缎子?衣裳,殷勤得很。
两人情投意合,又碰到?如此事,到?最后竟是滚到?炕上。夏姐儿窝在李大头怀里?,哭诉着自己的委屈,而李大头时不时附和上两句,又叹着气说?着彼此的不易。
等听到?夏姐儿询问他的官职,又教他与自己家里?谈婚事,李大头自觉来了?机会,面露黯然:“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吏官,给人跑跑腿的,要想获得那正式的一官半职,还得付上好?大一笔钱。”
夏姐儿登时傻了?眼:“你不是官吏?”
李大头瞅了?眼夏姐儿,搂着她雪白的肩膀,说?着心里?的愁意:“我自是想补缺的,只是上峰贪心,教我出五十贯钱……”
“我原本是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