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同样是一间光线昏暗的会议室, 不过咒术师这边更有传奇色彩一些。
从里面关上门后,这里仿佛变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
数扇和室传统样式的障子门交错悬浮在空气中,呈圆形包围中间的位置, 一般被质询者、比如五条悟来了站过去, 光会在他头顶打下来, 然后众位与会人员坐在障子门后面, 该审问的审问,该质询的质询。
整片黑暗中只有被质询者的一切被暴露在强光之下, 黑暗的空间和被围困的错觉都会给被质询者带去一种无形的压力。
虽然五条悟一直没当回事,但其实和警局中被审讯的犯人没什么区别。
那门是个媒介,参与会议的各位到来的只是个虚影,真身还在各自的家里面,所以就算被质询者想要暴起伤人, 也伤不到他们,十分安全。
至少按理来说, 是这样的。
“五条悟你别嚣张……啊!”
“嘿咻。”五条悟站起来从人山上往下走了两步,精准的把那个张嘴的脑袋踩下去,他甚至看都没往下看,伸着懒腰拖长声音:“啊——?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再·说·一·遍·好·吗——”
说什么啊, 他正踩在人家脑袋上。
这种安全的会议模式, 在今天,在五条悟的身上,出现了意外。
“我知道在场的诸位一定很奇怪,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原本万无一失的——绝·对·安·全·的你们、所谓的幕后掌控者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五条悟站在由各种“大人物”的身体组成的“山”上, 冲着头上尚未被他拉下来的其他与会者露出亲切的微笑。
“大家一定很想知道吧——”
实际上根本没人想听他说话, 除了被他拉下来两下踹翻的倒霉蛋, 还有不少尚未被他拉出来打的“大人物”, 他们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在这里离开,此时陷入了一片静默地混乱。
五条悟还在兴高采烈地自说自话:
“亲切的五条老师给大家免费放送参考答案哦。”
他竖起右手食指:
“A,因为最强的五条老师进步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切断或拉进他人的空间距离啦,所以这些倒霉蛋才被拉出了他们的蜗牛壳。”
他比划了个“2”。
“B,因为这些人做了坏事,所以正义的五条先生要给他们应有的制裁。”
他伸出无名指。
“C,因为五条先生现在的心情很不高兴,所以总有人、或者有很多人要倒霉。”
有勉强保持镇定的聪明人问他:
“五条悟!你想叛出咒术师吗?!”
五条悟看上去没什么压力的哈哈一笑:“你猜?”
这句话让人们又是一阵骚乱。
浅色的六眼闪烁着无机质的光,五条悟亲切的提醒上面还看不清形势的傻子们:“五条老师我啊,这两天心情真的很差,不能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的话,至少要记得保持安静哦。”
“五条悟你——!”
男人话音未落,就感觉身下一空,咒术师的底子不至于让他摔死,但安逸舒适的生活早就让他的战斗素养低弱得不能看了。
更别说他面对的是那个五条悟。
男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身上落下了强烈的阴影,男人很难说明此时心底突然升起的不安,他试图鼓起勇气仰头直视五条悟。
至少不能被当做傻瓜戏弄
怎么能被那个六眼小子小看!
站起来啊!给他好看!
虽然心底鼓动着种种想法,但莫名的压力让男人的脖颈如冻僵的石柱般僵硬。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
男人缓缓抬起头来。
颤抖的瞳孔跟那双非人的六眼对上了目光。
只有站在五条悟面前的人才能明白这种恐怖。
仿佛对面的不是个人,是什么无法逃离的自然灾害,是不能违逆的神明,当他被那双六眼锁定的时候,他好像突然从长久的幻觉中清醒过来,他们一直在试图操纵、试图收服的……竟然是这样的存在吗——?
五条悟,竟然是这样可怕的存在吗——?
这是一种人力所不能及的大恐怖。
被恐惧占据心灵的男人,甚至在五条悟的攻击到来之前就晕了过去。
五条悟的鞭腿堪堪停在男人的脑袋边,带起的风让男人的头发飞了起来,五条悟歪歪头,“啊,太胆小了吧。”
然后一脚把男人踹进人堆里。
“啪,啪。”五条悟拍拍手,又走回到最初的位置。
“来来,让五条老师来公布正确答案~”
“正确答案是——ABC!它们全都是正确的!”
“五条老师我啊,已经——非常非常的生气了——”五条悟低着头,双臂向两侧平行伸展,十指如花瓣般绽开。
无形的力量膨胀了起来,剩下的还飘在头顶的“大人物”们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啊——!”
“救!”
哀叫呻.吟声此起彼伏,但这次没人敢再说一些没人听的废话了。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拍拍手,但还没等他再说什么……
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眼圈很重的男性走了进来:“五条先生,好了…吗……”
他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室内的一片狼藉。
“哦是安吾啊。”五条悟带上笑容,高兴地挥挥手。
名为坂口安吾的政府职员不着痕迹地捂住了胃。
好说歹说劝五条悟别玩了,坂口安吾叫外面待机的异能部队进来,把这些同样疑似跟羂索勾结,导致横滨爆炸事件的咒术师一起逮捕归案。
五条悟抱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在面前走过。
这其中地位最高的那位一直没说话,直到经过五条悟身边才停下。
“五条悟,你当真要毁了咒术界的根基?”看上去年龄很大的男人凝视着他的眼睛。
五条悟盯着男人浑浊的瞳孔,面无表情:“根基?你说谁是根基?你们?”
“六眼——你!”
“嗤。”
两边的军人往前拉那个男人,就像是在扯动一块石头,男人纹丝不动。他盯着五条悟,声音阴冷的仿佛从地缝里挤出来的:“你回来之后,大家都这么信任你,就不怕他们心寒吗……?!”
他刚说到这里,两人身后过来一个人。
“五条君,还差一个人,你……”
五条悟脸色如常地挥挥手:“还差这个是吧,老人家走不动了呢,马上马上。”
男人也看见了来人,马上就明白了一切,他脸色铁青:“加茂宪纪你竟然——!你投靠了五条悟?!”
来人是目前加茂家的家主——加茂宪纪。
他穿着一身非常古风的深色狩衣,眯着眼睛,年龄不大,是京都院出来的学生,其实只比禅院惠和虎杖悠仁他们大两届,前两年甚至还一起办过交流赛。
“啊是藤原阁下啊。”青年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就像这里是什么咒术师聚会一样,但他嘴里的话却很不客气,“您在说什么废话,我不投靠咒术界最强……难道还能指望您吗?”
“在您和各位前辈的悉心指导下,短短一年时间,咒术师的死亡率相比往年,提升了7倍。”加茂宪纪面无表情,但声音仿佛都要挤出血来,“这一切都是拜您和那群蠢货所赐,您竟然问我为什么会投靠五条悟?”
“你竟然把这一切算在我们头上?!”老人阴毒地盯着他,“这一切明明都是夏油杰和五条……”
“我不关心。”加茂宪纪打断他的话。
他甚至又重复了一遍:“我们都不关心。”
“谁能让我们活下去我们就相信谁。”加茂宪纪听见了刚刚他对五条悟的质询,青年说:“先不说五条悟一直以来对咒术师的救助,只看五条君归来后没有对你们大开杀戒,这足够证明他的可信了。”
老人斥责:“天真!”
“那又如何。”加茂宪纪不为所动,“我们所希望的,也只是回去过去的日子而已。”
“我们愿意相信五条悟。”
“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但能请您安心去死吗。”
短短一年间,那个曾经还稚嫩的敬畏着权势的年轻人已经被鲜血与死亡打磨的面目全非。面对这个在另一个领域中站在咒术师顶点的老人,他的神色中再也不见了曾经隐藏的畏惧。
老人看上去怒极,在他张嘴想说什么之前,一直没说话的五条悟拍了拍手:“闲聊就到此为止啦。”
他随手一拍老人的后脑,对方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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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次的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侦探社的众人团团围着江户川乱步听故事。
“……笨蛋有这么多吗?”江户川乱步嘴里塞着点心含糊不清的说。
“快说啦,全世界第一的名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