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们拒绝了辅助监督的邀请。”夜蛾正道说,“又听悟说,你们也是接到预知短信的知情人。”
七海建人好像想说些什么,夜蛾抬手制止了他。
“我不是来劝你们入学的。”
他说:“有天赋是好事,但如何使用它是你们自己的自由。
我只是想跟你们说,就算不打算当咒术师,也最好不要太抗拒自己的天赋,多学一些总是好事,但不是说一定要去学校才能学得到。
如果在这方面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或者联系悟他们的三个也行,毕竟你们是他们邀请来的。”
夜蛾正道对两个少年人慎重的告诫道:“不要误入歧途。”
七海和月下明白他的好意,面对这样的告诫也只是认真的点头。
七海建人的话,他还要再想想。
而月下未来……
他不想对校长说谎。
幸好夜蛾正道说完就走了,没给他们表态的机会。
月下未来感觉七海担心的看了自己一眼,他对七海笑了笑,表示自己没关系。
他抬头看向屏幕。
五条悟的身影不在。
虽然屏幕中暂时缺少一两个人也很正常,但那是五条悟,夏油杰被三个京都校的学生围堵在一栋废弃大楼的地下车库,看来和五条悟被分散开了。
“我稍微离开一下。”月下未来对七海说。
月下未来闪出会议室的大门,带着焦躁的心情在走廊上急走两步,然后跑了起来。
他知道五条悟不可能在这里出事,上辈子他甚至都没听说过今天的这场变故,就算羂索真的打算在这个夏天做什么,也顶多是用一些小喽啰去试探一下五条悟的实力。
他根本不需要担心五条悟。
月下未来知道。
电话嗡的响了起来。
“先生,找到了那个人的位置,周围暂时没有可疑人物,要动手吗?”琴酒的声音混杂着呼呼的风声从听筒里传来,月下未来惊讶了一瞬,他把任务布置给了琴酒,但没想到他会去亲自盯守。
“给我定位。”
定位很快就发了过来。
湖边的露天长椅上独自坐着一个留小胡子的中年人,他看上去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样,身边放着黑色的公文包,手里摆弄着一只手机。
他名为孔时雨。
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个在黑市里靠中介挣钱的小角色而已。
在他手下最强的一支王牌名为禅院甚尔。
——咒术师杀手,天与暴君,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也没有他完不成的任务。
最强的王牌。
也是最好用的棋子。
粼粼湖水泛着细微的波涛,今日天气不错,微风吹动细细的柳枝,有慢跑的人在身后经过。
黑发的少年人从长椅的另一头坐下。
手机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响。
孔时雨将手机放回口袋,任务完成了。
在他起身离开之前,身旁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孔时雨?”
“是我。”
“你在做什么?”
“操纵诅咒师,试探五条悟的实力。”
“你为谁而服务?”
“黑市里的雇主。”
“你为谁而服务?”
“盘星教。”
“你为谁而服务?”
“额头有缝合线的男人。”
声音和血一起涌了出来,最后的答案触发了致命的束缚。
最后那句话是不能说的禁忌,他与那个男人做了束缚。
中年男人像石雕一样被钉死在原地,在得到允许前不能动,在得到允许前不能说,身体像是他人的提线木偶般,没人能看到他的求救,他的灵魂被困在身躯中垂死挣扎,只能拼命用眼角余光向身旁的始作俑者哀求。
他的疑问像山一样多,从天上凭空砸下来,把刚刚成功算计六眼的得意完全砸没了。
惊恐和绝望填充了所有的情绪,眼前渐渐发黑。
他就要死了吗?
这少年到底是谁——
眼前逐渐变的漆黑,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所有的痛苦都好像大梦一场,唯有……
黑发少年对他微微一笑。
孔时雨连滚带爬的摔下长椅。
“你你你……”
“刚刚你只是做了个梦。”少年说,“那不是真实的。”
孔时雨想大喊,想求救,如果跪下哀求能让对方放过自己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跪下。
但就像刚刚那场幻觉中一样,不论他内心怎样挣扎,他的身体都乖乖地、重新坐回了长椅的另一头。
少年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用一个无害的长相,出演了暴君的性格:“孔先生。”他彬彬有礼的说,“很抱歉如此粗暴的对待你,但我相信你已经充分认识到了目前的状况,所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呢?”
孔时雨木呆呆的看着他。
“我想见见你真正的老板,那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男人。”
“……”
“回答呢?”
“……我、我知道了。”孔时雨颤抖的说,“我知道了。”
少年、也就是月下未来和他礼貌的商议了下后续的行动计划,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从长椅上站起来起身要走,却突然察觉不对。
月下未来表情一僵。
他慢慢抬头向天上看去。
一个黑色的身影背对着太阳于天空之上凌空伫立,雪白的发丝仿佛要在光中融化。
——是五条悟。
他好像是刚刚打架回来,墨镜挂在鼻尖,苍蓝的眸子微微睁大了,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痕迹。
他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两人目光相对。
五条悟微微歪头,表情怪异的抬手向他打了个招呼:“嗨,未来。”
他说:“你刚刚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