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画阑低头看着扑在他怀里的哥哥, 桃花眼软软的,脸蛋软软的,整条鱼都是软软的。
他鼻子一热, 只觉无辜至极:“到底是谁撩谁?”
霜绛年斜睨他:“昨晚的灰兔宫侍, 还有今早这些花,都是谁做的,你我心知肚明。”
“真不是我!”晏画阑眼神飘忽, “就算是我, 我也没有违反约定。倒是哥哥……”
霜绛年也察觉自己主动抱上来的行为违背了约法三章,后退几步,轻咳一声。
他这主动一抱, 有理也成了没理。
霜绛年岔开话题:“该去看望金翅大鹏了。”
晏画阑脸蛋红红, 嘴上木木:“哦。”
他的青爵扇被魔主毁坏,还没修好。哥哥不能御空飞行, 晏画阑便化作妖形孔雀, 让哥哥坐在自己背上, 向臧青山飞去。
路上, 霜绛年询问了他和魔主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魔主有幻影分|身?有几个,战力如何?”
晏画阑:“我只看到了他用一个幻影分|身。初时我以为幻影和本体实力相仿,后来他幻影回归本体之后,本体实力暴增一倍, 我才知道幻影分走了他的一半力量。”
霜绛年沉吟:“你可有在魔主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容易辨认的伤口之类。”
晏画阑轻咳:“我咬了他一口。”
霜绛年:“?”
晏画阑也觉自己那行为不甚雅观, 讪讪道:“我那时神志不清,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霜绛年抬起手臂, 之前晏画阑在他手臂上咬的那一口, 别说疤了, 连一点淡痕都不剩。
他有些失望。
“我咬哥哥还是很温柔的。”晏画阑解释, “咬魔主那一口,撕掉了他右肩膀一大块肉。他右肩上定带有我的灵气,一个月才能消。”
这样便有迹可循了。
霜绛年一笑:“咬得好。”
受到夸奖,晏画阑欢快地在空中旋转一圈。
霜绛年坐不稳,不自觉便俯下|身,搂住了孔雀的脖子。
身体贴上来,隔着衣服和羽毛仍能感受到温度,晏画阑春心荡漾,翅膀发僵发直,差点没从空中掉下来。
他小声道:“我们约法三章的核心,是不是‘不许我撩哥哥,只许哥哥撩我’?”
霜绛年稳住身形,无情地说:“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
晏画阑鹌鹑啜泣。
不平等条约害死鸟。
天天被撩,又吃不到肉,怎一个惨字了得。
*
臧青山的地底封印里,在迷魂香的作用之下,晏青渐渐睡去,失去了意识。
霜绛年运起九刺,银针依此刺在晏青背部,击杀魔毒。
他的视线落在晏青的肩膀上,那里肌肉饱满,块垒分明,显然最近并未受过伤。
霜绛年眉峰微蹙,似是沉思。
借着扎针的功夫,他装作不经意间,手指划过对方的肩颈肌肉。
也没有晏画阑灵气入侵的痕迹。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霜绛年正思索着,眼前忽然晃来一个人影。
晏画阑挤进他的视野,撸起袖子,手臂用力,绷起线条优美&#3...
0340;肱二头肌和斜方肌,又酸又嘚瑟。
“等哥哥好了,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咬一咬也行,口感肯定很棒。”
霜绛年把他按到一边去。
“滴答”,忽然间一滴冰凉的雪水落在了他脸侧,霜绛年抬手背擦掉水迹,抬头看向头顶那一丝缝隙。
这么小的细缝,也只有光线、空气和水能够渗透。
他问晏画阑:“你可以穿过那道细缝吗?无论用什么方法。”
“可以用蛮力轰开。”
“只是穿过去,不损伤石壁呢?”
“那不行。”
霜绛年点头。他仔细观察这里的石壁,此处地洞完全是天然形成,没有人工开凿或者破坏过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
按理说自从凤凰将金翅大鹏封印在此地,晏青就没有任何离开这里的机会才对,不可能出现在红枫岭,也不会成为现在的魔主。
霜绛年暂且放下了疑虑。
晏画阑成长速度极快,不管魔主是谁,只要下次见面之时,魔主死于晏画阑之手,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
这次的治疗结束后,晏画阑盯着他的幕篱和一身女装,歪头:“我一直特别好奇一个问题。嗯,应该不算撩,也不奇怪。”
霜绛年正在清洁九刺:“你说。”
晏画阑终于问出口了:“见晏青,哥哥为什么要用女性易容?”
霜绛年手上动作一顿。
“因为改换性别之后误导性更强,更难让对方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说到底,从最开始,他就对这个原书中没有露过面的妖尊带有戒备心。
“改换性别不容易认出……”晏画阑若有所思,“那哥哥会对女修心动吗?”
“不会。”霜绛年语气笃定。
倒不是性向问题,他修了无情道,对所有人都无感,偏偏晏画阑太会撩人、难以招架,又恰好是男性。
他的全部情爱都给了晏画阑,怎么还能再分给别的女修?
晏画阑不知这一层,只以为哥哥和某些妖族一样,天生只喜欢同性。
“……不喜欢女修。”他灵机一动,低声自语道,“好办法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霜绛年疑惑:“你说什么?”
“没什么。”晏画阑笑容甜甜,里面藏了坏心思。
霜绛年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两人各怀心思,离开臧青山,双双向妖王宫飞去。
*
妖王宫内,偏殿,分予鲛人族居住的流觞苑。
溯挽着一只竹篮,正要去领内务府给鲛人们准备的新衣服。
新雪落翠竹,雪地里她脚步无声,有竹林的掩护,刚好听到了几名分配来服侍她们的宫女,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昨晚王妃殿下在寝宫外站了一宿。陛下对他不闻不问,理都没理一下。”
“陛下费了那么大的力,好不容易把人找到了,怎么不懂珍惜?”
“别提了,说好了找到王妃殿下就奖励十万上品灵石,现在连一颗灵石的影儿都没见着呢。”
溯听了皱眉。
王妃?陛下和族长要好,怎会另有一位王妃?
她转出竹林,温声道:“几位姐姐,我刚听你们说,妖王陛下有一位王妃?”
那三名宫女见了是鲛人族,神色都有些怪异。
...
“陛下去年钦定的王妃,还未成婚。只是那位王妃殿下曾救陛下于刀山火海,还身怀凤种,别说宫里上上下下,就连整个妖族都知道他。”
溯犹疑:“那位王妃何等模样?”
宫女骄傲:“我昨晚有幸在宫外看到一眼,王妃殿下和画像上长得一模一样,合该是三界第一美人。”
“只可惜哪,有小人蒙蔽了陛下的双眼。”另一位宫女斜了溯一眼,意味深长,“听说昨夜陛下拥了一位新美人在寝宫里,整宿颠鸾|倒凤,或许连王妃殿下回宫的事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新美人能是谁?所有妖心知肚明,自然是鲛人族那位神秘的族长。
溯听了此话,脸上的微笑愈发小心翼翼。
那宫女掩唇附耳:“陛下大张旗鼓给鲛人族正名,估计也就是为了这位新欢。等着吧,日后这后宫可要热闹了……啊!哪个不长眼的!”
一盆脏水从天而降,洄抱着木盆,从上方的阁楼里探出身。
“我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撒泼。”她冷哼一声,“再撒泼,下次我泼出去的可就不只是一盆水了。”
鲛人族刚得势,那宫女不敢和她闹大,拉着其他两名宫女,灰溜溜地离开。
洄翻窗而出,挽着溯的手臂:“姐姐别搭理她们,白白受气。等族长回来了,我找那登徒子陛下要个说法去。”
“千万别。”溯忧愁道,“我们现在势单力薄,能活下来,全倚仗于陛下的恩宠。若陛下降怒于我族,我们还能去哪里?”
“不会的。姐姐那几日养伤昏迷,不知道登徒子妖王是什么人。”洄信心满满,“别的我不敢保证,登徒子爱美人爱到了极致,就单凭族长的脸,就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提到霜绛年的长相,刚才还忧心忡忡的溯,顿时就放心了。
“……你说的对。”她笑了起来。
妖王宫外,晏画阑刚落地,便看到白鹤、渔回两父子在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