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是你变了心,”梁新禾面颊湿冷,眼睛也是冰冷的,“周宴,到现在也不必再说什么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屋子里再次静默了,气压也低低的,周宴站了起来。
“你不会后悔?”她问。
梁新禾的声音透露出一丝颓然,神情也寡了下来:“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不是她,也会有别人。”
“我不想要你假惺惺的施舍!周宴,给我们的感情一点体面吧。”
周宴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也只绷着唇,转过脸深深地吐气,她不再强求。
“随你吧。”
然后抬脚就走了。
梁新禾缓缓地靠回沙发,盯着她。
眼睫扇动,她一步一步离开的背影与她初见凝视的眼神只重合了一秒,继而在泪眼中糊开了。
接下几天梁新禾更加没睡好,有时还会失眠大半夜,隔天顶着黑眼眶上班,靠着咖啡打鸡血,没几天她就憔悴了不少。
某天晚上她回家,玄关处的灯应声而亮,她走入门口那个小储藏室,换鞋。
这个户型是她看中的,她们很幸运,赶在西城摇号限购之前买了这个房子。
周宴爱收藏球鞋,这个小储藏室是她设计来专门给她放鞋的,按照她的喜好,一整墙的定高柜子,黑桃木黑色铝框灰色玻璃门,内隐灯带。
她看着那一面柜子的球鞋,脚底倏然一阵软,无力地靠在墙上。
“你的东西怎么处理?”
“我会去拿的。”
“尽快。”
“好。”
“……房子呢?”
“给你吧。”
这房子首付她们一人一半,装修是周宴出的大头,写的是梁新禾的名字。
其实周宴原本是打算全款买下送给她的,她记得当年她搂着自己笑,“干嘛还贷款啊,一下子买下来多省事啊!”
“我一下子买不下来的。”
“我可以买下来啊,就写你的名字。”
“……”
从最初在一起她就知道周宴家境非常好,是她家难以企及的那种好,她从小喜欢画画,读书时想读美术,当中学教师的母亲为了她已经倾尽所有。
她读书时不敢偷一刻的懒,后来为了更好地站在周宴的身边,她更加拼命的工作,始终不敢有松懈的念头。
等到自己小有所成,觉得自己东借西凑应该能付一套小户型的首付了,周宴一开口就想全款买一套大的。
梁新禾先看中了在老城区的这一套,不算太大,97平。在她看来足够两人住了,户型方正,坐北朝南,地势也好,周宴本来还嫌小了一点,见她喜欢
她语气特别轻松地冲自己笑:“哎呀没关系啦,家里给了我的一套房子,离公司也近。你就让我给你买一套啦,我们一起住!”
她不敢也不会接受,坚持要付首付贷款,和周宴一人一半。
“好好好,我们都出钱,但是也不用贷款吧?每个月还得还银行,这多麻烦啊!”
“这样也挺好啊,每天为了月供的目标而努力,这样就不敢偷懒了,工作起来也会特别有干劲。”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如果全款的话,她的钱是不够付一半的,更别说后面还要装修。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你!”周宴含笑着摇摇头,一副拗不过她的模样,“就依你的意见吧。”
“装修就靠你了,你才是专业的。”
“嗯,当然啦。”
“预算不要担心,我都包了。”
“那不行,我们还是一人一半。”
“……好好好,我的意思是让你不要省着,超出预算的我来付,这点总可以吧?”
“……到时再说啦。”她并没有明确答应。
梁新禾记得当时周宴看她的眼神温柔中有点无奈,语气略微复杂,“你呀,别太较劲了嘛。”
她以前总说自己太认真,太较劲,没什么情趣,和她分得太清楚,其实可以多向她示软,撒撒娇。
所以她终于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才会去找别人吧。
大半夜的,梁新禾枯坐在地上,被回忆逼入死角,伤心,不甘,怨恨,受辱的感觉绞在一块,在她心里互相撕咬。
她筋疲力
尽,掩住眼睛,轻飘地吐出一口气。
这房子不能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