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顾不得再说话,直奔主题。
衣衫窸窣。
程丹若穿越来十几年,在后宅看不到几个男人,进宫后甚至看不见男人。此时乍见如此真实鲜活的一幕,没忍住,侧头瞅了好几眼。
和尚身材魁梧,吃素还能长成这样,蛋白质肯定补充了不少。
女人瘦了点,等等,背上都是伤?
嘶,这还躺地上?
“伤口还没愈合,”她拧眉,不自觉地批评,“得在上……”
刹车太急,牙齿甚至咬到舌尖。
程丹若紧紧闭上嘴巴,没想到自己居然说出口了。这可不是在宿舍,和同学们一边看电影,一边指指点点,吐槽不科学的情节。
肯定是今天太累,月色又惑人,害她昏了头。
谢玄英应该……没听见吧……她忐忑着,觑眼瞥他。
他默默地看着她,唇角紧抿。
程丹若:“……”
...
没事,只要她装得若无其事,他就会怀疑是自己幻听——说不定刚才压根就没说出声呢。
遂收回目光,镇定自若地继续看。
残碑就在亭子后一米多远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
女人伤痕累累,平日肯定没少被丈夫拳打脚踢。亭中的青砖凉得沁人,她却半点都不在乎,沉浸在与相爱之人亲密的愉悦中。
男人抚摸着她清秀的脸庞,叫她的名字:“美娘。”
一声一声,活色生香。
程丹若逐渐入神,方才受惊缩回的心绪再度冒头。
情啊,爱啊,欲啊。
再森严的礼教,再苛刻的防守,也压不住人内心的渴望。
她在这个世界压抑得太久,仅在这一刻,借着交缠的一对野鸳鸯,悄悄找回了人的本性,唇角控制不住地扬起,莫名愉悦。
谢玄英握紧负在身后的手。
他比程丹若自觉多了,背朝亭子,非礼勿视,只看着她的侧脸,谁想她一点都没有转身的意思,仍然一动不动。
接着,响动愈发激烈,她却微微笑了。
谢玄英好奇又窘迫,忍不住扫过余光,一眼便全身绷紧,仓皇地收回视线。
她似有所觉,侧脸看来。
四目相对,各有心思。
谢玄英身体僵硬,很想做点什么,但石碑本就不大,还残破不堪,略微动弹就可能遮不住,不敢乱动。
但他又非常不自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并非错觉。
程丹若才看一出成人剧场,思想尚未回归纯洁。瞧他的时候,难免带了点奇怪的打量。
平时的谢玄英,集万种光环于一身,好似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她欣赏他的美貌,将其与明月晚霞同列,望而生慰。
然则此时,深夜竹林,呼吸相闻,再像神仙的人也要下凡了。
今朝是六月二十,已入初伏,照习俗换作纱衣。
谢玄英白天穿的纱袍是妆花纱的,肩膀、前胸、后背都有织金妆花的纹样,但夜间行走避人耳目,特意换成四合如意云纹的暗花纱。
这种料子乍看是素面,但在光下能看见经纬交错的纹样,非常美。
不过,最重要的是,纱很薄,假若放到阳光下,光线能轻易照出纹样的形状,能透肌肤。
月光照亮一角,好巧不巧,是在他的肩颈。
圆领袍不似道袍,没有白色的护领,底下就是肤色。
程丹若之前满腹心事,没有多留意细节,如今近距离地看,能看到他宽敞纱袍下的轮廓。
若隐若现的暧昧,永不过时。
她艰难地控制目光,决定继续看苦命鸳鸯。
而谢玄英已经宣告放弃。他今年虚岁十八,实岁也满十七,正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她能看他,他当然也看见了她。
不能失态。他暗吸口气,赶紧抬手环过她的脑袋,掌心捂住她的双眼。
程丹若:“?”
他俯身靠近,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许看了。”
她:“……”刚才看的又不是亭子里的午夜剧场。
但他既然误会,最好不过,假作不知,微微点头。
谢玄英暗暗松气,也很君子地垂下眼,等隔壁结束漫长的重逢。
不知过了多久,野鸳鸯鸣金收兵。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互诉衷肠。
男人说:“这和尚我不当了,你跟我走吧。我会好生待你。”
“别说傻话。”女人眼含热泪,“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男人发狠:“我杀了那个混账东西,总不能要你一直受他的罪。”
女人又哭又...
笑,却还是摇头,抱住他的脖子,温柔道:“不提他了,好不好?咱们只求今夜,不求明天!”
程丹若听见这句,就觉得腿疼。
果不其然。
加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