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念头中,沉沉睡。
翌日。
醒得点早,下意识地扭头,却他已经醒了,枕在手臂上,默默瞧着睡颜。
程丹若下意识拉高被子,在被角蹭蹭脸:“吓我一跳,怎么不起?”
谢玄英道:“。”
“我什么好。”摸怀表,还未打开,就被他揽入怀中。
阳光照入窗扉,尘埃浮动,隐约能听见清脆鸟鸣。
两人安安静静地抱了儿。
许久,谢玄英才问:“我不在时候,可人欺负?”
“没。”程丹若额角抵着他胸口,柔软又结实触感,“这两日,我拟了份吏员名单,好精简人手,一儿。”
“好。”他捻着鬓边碎,开始说己,“这次怀仁,情况不乐观,荒田实在是太多了。”
安静听着。
“好田都被本地大族占了,剩下都不太好。”谢玄英说,“不知道四川红薯苗什么时候能送来——不过送来也赶不及了,今春耕早就开始,还得等明再说。”
程丹若道:“明就明,土豆、落花生、迎日花呢?”
他道:“叫人两广找了,没这么快。”
跟着叹气。
“我起了。”谢玄英和温存完,本想诉一诉相思,但聊了这个,哪里还能睡下,干脆起身穿衣,“再歇儿。”
可程丹若也睡不着了,跟着起身穿衣。
动静传到外头,丫鬟们急急忙忙端了热水进来,服侍们梳洗。
谢玄英生活规律,早晨起来无急事,肯定要锻炼一下身体。而程丹若则翻阅己日历本,思考今天要办件事。
一件事,派人乡下找程家族人。
二件事,准备给巡抚和总兵礼物。
三建设,增添一些人手。
前两件事都好说,只最后一件,着实拿不定主意。
早饭时,斟酌着问谢玄英:“假如要添人,是雇好,还是买好?”
他奇怪地说:“然是买。”
程丹若不说人口买卖心里多过不坎儿,而是道:“我们不在大同呆一辈子,将来走了,带们走,一来用不上,二来骨肉分离,未免残忍。”
“到时候再卖……”谢玄英顿住,瞅了一眼。
微蹙眉梢,满眼不喜。
他便改口:“想添点什么人?”
“贴身伺候是够了,总要再个洒扫。”反复思索,“说,我育婴堂挑个小姑娘,让们过来做洒扫,包两顿饭,每个月再给些月钱,如?”
谢玄英挑着碗里面条:“好。”
程丹若:“当真?”
“主意不是很好,外头人不知根底,用起来总不如买安全。”他说,“但想做就做,也不是什么大事。”
程丹若道:“半大孩子最苦,能帮忙分摊点总是好。我账本,每给普济堂和育婴堂花销只十两银子,至昧下一半。”
谢玄英咬了一口包子,说:“心肠软,我早知道了,那就这么办吧。”他提要求,“衙门后面租个屋,不许在院子里过夜,叫丫头们盯紧些。”
点点头,拿起筷子吃面。
见他碗里还剩大半,不由好笑,“这么快就吃腻了?”
谢玄英实在吃不进:“中午我要吃稻米。”
“知道了。”说,“互市消息传开,各地商人都来,到时候米价就便宜很多。”
他问:“也是大同人,怎么也不习惯?”
“前世是南人。”道。
谢玄英:“哪个南?”
“南方。”问,“是男又如?”
“不如,兴许前世我是女子。”谢玄英随口道,“或者来生,做男子我做女子,我嫁好了。”
程丹若:“……”红颜祸水,不要了吧。
低头吃面。
饭毕,谢玄英也不急着外衙,一面喝茶,一面问要拟好名单。
程丹若补充说明:“革人时,多付他们一个月银钱,别忘了补贴银钱也下,反正不多。”
普通胥吏月银只五钱银子,裁掉人也就那么个,双薪和补贴恐怕没五两银子。
谢玄英点点头:“我记下了。”
又把石家案子说了。
谢玄英拧眉:“殴妻?殴死岳父?”他摇摇头,态度分明,“我处理。今天我就积压案宗。”
程丹若道:“严刑书是个铁面无私人,但说话不大中听。”
他投来询问眼神。
便把早事说了。
谢玄英当时没说什么,简单点点头就了外衙。
但等到他唤来严刑书,准备调取府衙卷宗时,就请他坐下,而后起身,朝对方深深做了一揖。
严刑书被惊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折煞老朽了。”
“我今日才知道,先生曾对内子一言之恩。”谢玄英肃然道,“多亏您仗义执言,才免一场苦楚。”
严刑书不安道:“不过是说两句实话,当不得大人感谢。”
“那是我妻子,您对恩,就是对我恩。”谢玄英他拘束,不再勉强,请他落座,“案卷我大致过了,但还要请您再和我讲一讲。”
严刑书这才微微定神,开始介绍府衙接到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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