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太后要坐稳宝座,就得是亲儿子或是亲孙子上位。
齐王能不能成,尹太后也没把握,但假如她还有个孙子,就是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区别。
“你说得在理。”尹太后抛开方才对皇嗣的忌讳,点头道,“明儿一早,你就去把孩子抱过来吧。”
顿了顿,又道,“毕竟是皇帝的血脉,哀家要替他护着。”
“娘娘慈母之心。”春姑姑真心诚意地恭维,是发自内心地认为,清宁宫就是现在最安全稳妥的地方。
贵妃和宁远夫人都是外人,哪有祖母来得可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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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太后一夜辗转,程丹若干脆就未曾阖眼。
中途把昏睡的田贵人叫醒,为她清理胸部,给孩子喂奶。开奶的痛苦不轻,孩子吃不上饭,哇哇大哭,田贵人痛得惨叫不止,折腾得所有人都没法休息。
等到好不容易出了奶,孩子喝了两口睡了,东方已大亮。
余震暂时没有再来,程丹若安排田贵人回产房休养,同时在庭院搭建帷幄,如有震颤,立马撤到院子里。
婴儿房自然也在产房,收掉了所有的瓶瓶罐罐和不必要的家具,朴素得过分。
但大家都没意见。
眼下,没有比皇子的安危更重要的了。
程丹若在凌晨短暂地眯了会儿,还未睡足,便被何月娘叫醒。
“夫人,他们说齐王,齐王进宫了。”何月娘难掩惊慌,“有流言称,陛下已经在地动中……”
她浑身一个激灵,愣是没敢说完。
程丹若:“娘娘莫慌。”
儿子有了,爹无了?不对,真要没了,反而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宣扬,得秘而不宣,先回来寻杨首辅商议定,拿出章程才好对外公布。
越大声嚷嚷,越不靠谱。
“只有齐王回京了?”她问。
何月娘点头:“外头都传开了,只有他回来了,其他人都……”
“百官未归,齐王说什么都当不得真。”程丹若愈发确信自己的判断。
皇帝带去密云的人不少,许尚书没回来,段春熙和谢玄英也没回来,难道他们都折在里头,就齐王侥幸逃出生天?
她相信谢玄英的本事,也相信紧急关头,他会豁出性命去救皇帝。
那是他的君,也是他的半个父亲。
“娘娘不必担忧,前朝有首辅主持大局。”还有靖海侯这个老狐狸。
何月娘还是很信她的,勉强镇定下来:“我去看看鸾娘。”
程丹若趁机吃了早点。
宫里乱糟糟的,吃用自不如平常精细,只有几样糕点。她草草吃过,正琢磨要不要寻洪尚宫说话,清宁宫来人了。
“太后娘娘有言,宫中纷杂,贵妃抱恙,为保皇嗣安危,特命娴嫔娘娘与皇子迁至清宁宫。”上门要人的正是春姑姑,她客气又冰冷地示意,“宁远夫人可以回家了。”
程丹若不知道昨夜太后的心里路程,但眼下,事情确实棘手了起来。
皇帝不在,太后就是宫廷的最高领导,对继位的大事都有发言权,别说抱走儿子小妾生的孙子了。
搁在寻常人家,祖母亲自抚养孙儿也是天经地义的。
皇后都不一定能拦住,别说贵妃了。
然而,程丹若能让太后这么把孩子抱走吗?
出生不到24小时的婴儿,都不够齐王一口吃的。
“皇子尚幼,不宜挪动。”她委婉拒绝。
春姑姑蹙起眉头:“夫人,这是娘娘的旨意,你想抗旨吗?”
“姑姑误会了,只是娘娘生育大伤元气,身子虚弱,见不得风,实在不敢千里迢迢挪宫。”程丹若试探,“太后娘娘想抚育皇子,乃是体贴小辈,但……还是让太医看过再做计较,如何?”
春姑姑的目标是皇子,不是妃嫔,闻言便道:“若娘娘不宜挪动,先让皇嗣挪过去就是。”
她盯着程丹若,警告道,“该不会皇嗣也不宜挪动吧?昨晚上,夫人可是将他们自乾阳宫挪了回来。”
“孩子隔一个时辰便要喂奶,实在离不得生母。”
春姑姑滴水不漏:“太后娘娘早就考虑到了,已命奶婆进宫照料皇嗣。”
话说到这份上,程丹若再不点头,就是公然抗旨了。
她道:“娘娘不便见风,就由我带着皇嗣去一趟清宁宫吧。”
春姑姑本想阻拦,可转念一想,娴嫔去不了,总要有个照料的人。总不能真让奶婆负责,谁知道她们有无被丰郡王收买?
再者,程丹若带着孩子过去,出了事,也是她一力承担,太后娘娘也不会惹上麻烦。
遂点点头:“也好,劳烦夫人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