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什么?”背后传来他的声音。
程丹若面色如常:“我的衣服呢?”
“衣服?”他好像思考了下,然后才问,“你说的是那件白色T恤,还是……那件粉色小熊?都拿去洗衣房了。”
程丹若:“……”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失去了衣物的遮挡,能清晰地欣赏人类男性的种种美好,比如宽厚的胸膛,劲瘦的腰腹,流畅的臂膀。
但此刻,她只想干掉他。
字面意义上的意思。
“你开个条件。”她友好地谈判,“怎么才能把这个事忘掉?”
谢玄英一脸抱歉:“我记性很好,很难忘。”
程丹若:“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理由?”他很好奇她能拿出什么条件威胁他,“我可没有蓝色小熊。”
熊怎么了?熊不可以吗?卡通有什么问题?二十岁女大学生穿个粉色怎么了?
她越想越气:“你不要欺人太甚!”
谢玄英有点体会到她上辈子的趣味了。
好可爱,“又不是我给你买的粉色小熊。”
她深吸了口气。
过往的经验告诉她,谈判不是口舌之争,越粗暴简单,直至要害,越有效果。
她往前走两步。
他没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在好奇她下一步的举动。
程丹若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忘掉。”她扯住他腰间的浴巾,“不然给你扯下来。”
谢玄英愣住,低头往下看。
蓝色的浴巾,白皙的手,她的指节触碰到他的皮肤,温温热热的。
“失忆吗?”她谈判。
他思考了半秒钟:“我穿裤子了,你扯吧。”
程丹若来劲了。
心理战是吧?果然再恩爱的夫妻,都会有不服输的时候,谁还没点好胜心了。
“我不信。”她说,“我真的会扯。”
他加重语气:“我真的穿了,你扯吧。”
程丹若盯着他的脸,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他很镇定,胸有成竹,好像确定自己不会输。
但她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输。
浴室里有浴袍,洗完澡湿漉漉的穿衣服很不舒服,尤其是贴身衣物,等擦干身上的水分再换睡衣才合理。
“我真扯了?”她说,“你还有五秒钟改口,忘不忘?”
谢玄英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五、四、三——”她紧紧盯住他,“二、一。”
她真扯了。
然后,赢了。
程丹若想再威胁他一下,好让他忘记该死的粉色小熊,但喉咙收紧,浑身的感官都在不自在。
她一时费解,这是干什么,看过八百遍的场景,有什么好新鲜的?
可身体不那么想。
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流淌,呼吸在变快,但这并不让她窒息,只是热,还渴。
“扯平了。”她若无其事地别开脸,预备立马回房喝果汁。
谢玄英:“衣服还我。”
她立刻抱住手臂:“我里面没了。”
“我不信,还给我。”他拈起她肩膀处的布料,“不许跑。”
怎么可能不跑,做了坏事就要及时开溜,死不认账。
程丹若使劲一推,矮身钻过他的臂弯,可还没跑到门口,他就一抬腿,把浴室的门踢上了。
她反应飞快,立马后撤两步,左右看看,拿起挂在墙上的花洒:“过来滋你。”
谢玄英瞅瞅她,上抬雕花把手。
温热的流水从天而降,淋了她一脑袋。
程丹若:“?”
“花洒这么矮,你才用这个。”他很快关上,“真笨。”
她气得推他。
触感真好,忍不住多按了两秒。
然后,手就收不回来了。
他捉住她的手腕,拽近她。
“干什么?”
“都湿了,不冷吗?”他拈着浴袍的领口,指尖分开她和厚实柔软的衣料,贴住掌心,“小心感冒。”
“不冷。”其实很热。
额角抵在他的胸膛,耳朵捕捉到“砰砰”的心跳,热意萦怀。
她又记起了遥远的场景。
被重演过很多遍的故事。
最初的最初是什么样的心情,难以追忆,反正不会是再靠近一点。
这是她最真实的情绪吗?还是此刻更真心?
她怔忪地抬头。
他的亲吻恰到好处地落下来,覆盖在眉间眼睑,栖息于唇齿。
肌肤残留着湿哒哒的水汽,用过一样的沐浴露,彼此的气味几乎瞬间融合,难舍难分。
接触、安抚、索取。
全都不容置疑,长驱直入。
很新奇的感觉。
理应熟悉,感官却新鲜,浴室的射灯那么亮,高清的镜子映出彼此,柜子的香薰枝条肆意舒展,传递化学凝合的香气。
科技让细节无所遁形。
难怪会有点不自在,太高清了。
她微微扭过脸。
他注意到了,稍稍松开怀抱:“你——”
程丹若抬眼,猜测下文,是“你愿不愿意”,还是“你准备好了吗”?反正肯定是征求意愿的吧。
她笃定地想着,没想到都不是。
他问的是:“打疫苗了吗?”
程丹若:“??”
她错愕又好笑,还有点卡壳,那个疫苗叫什么来着?为什么要问这个,太奇怪了吧,这像是她会问的问题。
“打了吗?”他催促,“我很急。”
她绷住脸:“忘了。”
“啧。”他不爽地收拢臂膀,可过了会儿,还是松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