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和延安捧着盒子兴奋得原地蹦高。
“这,这真的是给我们吃的呀?”延安好像做梦似的喃喃。
“嗯,你们少吃点,给妈妈留一些。”宋恂从电影院的办公室里借来两把椅子,让他俩坐在窗台边吃冰糕。
小哥俩一边用小木勺舀冰糕,一边觉得还是跟爸爸在一起有前途!
爸爸比妈妈好说话多啦!
“爸爸,我们不回去了,留下陪你行不?”吉安咬着勺子问。
“行啊,不过跟我在一起的话,你俩只能一年吃一次这样的冰糕。下次再吃就是明年国庆了。”
吉安笑嘻嘻改口:“那我们明年再回来吧。”
宋恂曲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爷仨在外面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欢,而等到电影散场,项小羽从放映厅里走出来时,却是眼眶通红的。
她甫一见到吉安,就夸张地把儿子搂进怀里,对着脑袋瓜一通揉搓。
春娃实在太可怜了,人到中年被母亲找到时,已经因为在战场上受伤,跛了一条腿。
呜呜呜……
“咱们明天回省城的时候,你俩可得跟紧我,死死拽住我的衣裳,千万别走丢了!”项小羽心有余悸地反复叮嘱。
小哥俩刚刚大口吃了雪糕,心情特别美丽,妈妈说什么他们都点头答应。
*
娘三个在海浦呆了两天,第三天晚上被宋恂送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
每次分别都能被双胞胎演绎成生离死别,离开的时候,小哥俩搂着爸爸的脖子呜呜哭。
“爸爸,你啥时候能回来看我们呀?”延安扯着大嗓门嚎了一通后,拉着爸爸问。
“再过两个周末,就又能见面了。”宋恂掏出手绢给他俩擦了擦鼻涕眼泪,“你们回去把九九乘法表背好。新的作业我已经交给妈妈了,等到咱们再见面的时候,我可是要检查的!”
小哥俩立马收了依依不舍的哭声,吸溜着鼻子跟宋恂挥手:“爸爸再见!”
宋恂又赏了他们每人一巴掌。
媳妇孩子回来过个周末,让宋恂再次充满电,重新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刘二喜所在的团结公社建筑营造厂,是目前唯一一个主动提出可以全额垫资的建筑单位。
新渔业公司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拖延,也没有其他单位可供选择,双方商量了一个合理的价格后,便签下了码头第二期工程的建设合同。
签过合同,郭志勇和宋恂就没有太多精力可以放在琐事上了。进入十月以后,两人被频繁地召去地委和行署开会。
与日本商务代表团的谈判,主力军即是海浦方面。
此次谈判,省里给了海浦地区十五个名额,宋恂和郭志勇属于“民间对民间”的主要代表,他们是一定要参加的。
另外十多人中,除了袁书记和王专员,还有分管渔业工作的副专员,地区水产局长,水产研究所的水产专家,渔轮修造厂的技术专家和总工程师,以及一名随团日语翻译。
剩下的名额,宋恂想给潘实在船长争取一个。
“我昨天刚跟潘船长联系过,省渔那边不肯放人,但他调岗的意愿非常坚定。作为一名航海经验相当丰富的船长,我觉得让他加入谈判团,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比如一些渔船上的配套仪器,是否值得购买,是否有实际用处,还得问问老船长的意见。即便他最后没能调职来咱们这里,他的建议也是很宝贵的。”
宋恂对潘船长非常有信心。
而之后的事实也证明,潘实在确实能替他们省不少钱。
海浦谈判团在半个月后,抵达了省城。
所有人一起入住省委招待所,与省里的商务代表团汇合。
这次谈判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由省里,也就是官方出面,与对方的官方代表谈判后,签订长期的经济合作协议书。
第二部分,在涉及到具体的渔轮进口事宜时,由已经取得了外汇贷款许可的海浦海洋渔业公司参与“民间对民间”的谈判。
来到省城以后,渔业公司的几人一面等待第一轮的谈判结果,一面与省城的众位水产行家和技术专家汇合,商量出针对谈判中各种问题的应对办法。
众人在招待所里等了一个礼拜,总算由袁书记和省水产厅长带回了已经签订合作协议的好消息。
他们同时还带回来一份日方提供的渔轮报价单。
对方可以将目前最先进的外海和远洋渔轮卖给他们,但是价格实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之前最被谈判团看好的双底拖尾滑道渔轮,可以适用于外海捕捞。
对方开价每对6亿日元,也就是430万元左右。
郭志勇掏出老花镜,对着报价单看了好长时间,才蹙眉说:“这个价格超出咱们的预算太多,即便可以讲价,也不可能将价格对半砍。”
“既然是谈判,那肯定就有商量的余地。”宋恂摸着下巴说,“咱们可以跟对方直说,不接受打包价,渔轮不能按对报价,必须按照设备报价。将一艘船分解成船体,船舱,仪器和网具,咱们可以先买最主要的船体船舱部分,然后在此基础上,根据咱们的实际使用需求,一点点增加设备吧。”
他扭头对被派来送报价单的翻译说:“小陈,你帮忙跟对方说一声,麻烦他们根据渔轮上的各项设备,重新进行一次报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