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他像是确定了,把它放进购物车里。
他回头道:
“家里的沐浴乳有过敏物质在,我没有碰,用的都是我在学校买的小包装。”
这是他的习惯,因为商场酒店机场的洗手液总是带有过敏物质,所以他一般都会随身带自己能用的,穿过来之后除了前两天在别墅,回学校后他就恢复了这个习惯。
“不用让别人照顾我的。”沈宁怕他误会,解释道:
“我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单一过敏原,而且经常随着身体状况而变化。让别人承担我的身体情况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善良的人总是习惯于同情弱小,有时候会适得其反,然而在谢大总裁面前就完全没有这些烦恼。谢寅发挥了他身为一个纸片人霸道总裁的优良品德,不会在意也不会多问,让疲于解释的沈宁感觉到很自在。
他的确没有为自己的过敏体质感觉到过自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他也不觉得自己难养,日常关注包装食品后面的配料表,吃固定餐厅的饭,点外卖时备注注意事项,偶尔会冒险去一些平时不去的店,在动筷子前一再确认里面没加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然有一点点麻烦,但其实习惯了,日子就很简单。
“家里是不是连牛奶都没有了?”
最后一杯牛奶好像就是他喝掉的,最后的时候,沈宁那拿了冷藏柜一瓶1L的牛奶,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对老夫妻,动作缓慢把扫描过的东西往环保袋里装。一个人撑着袋子伸出左手,另一个人把从斜坡滚下来的东西往他手上递,动作很慢,但节奏非常协调。
前面的男生忽然回过头,他&#30340
;目光异常澄澈,让谢寅眼前忽然闪过蔬菜称量时那句话,他该不会又要说——
沈宁慢吞吞开口:“老板,你会付钱的吧?”
他摇了摇手机,满眼真诚:
“我余额不够。”
......
......
沈宁应该是饿了,回去以后他就立刻开火烧水,厨房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像是一个孩子胡乱地踩进了充满陷阱的地窖。
谢寅倚在门口看沈宁略显慌乱地洗菜,水花从手背溅到他脸上,可能还进到眼睛里面去了,他小心地眨了眨眼睛,空不出手擦干。
切菜的时候动作很慢,改变了好几次拿刀的手势,压着菜的左手笨拙递往后退,但还是好几次差一点切到。
即使是谢寅,也知道里面的男生一定是个不常做饭的新手。
陈霖给他的报告里,名为沈宁的大三学生独立,勤奋,刻苦,早早地承担起了生活的重担,为了好赌的父亲不得不瞒着学校在酒吧打工。
除却一张过于天真的面孔,他的身上充满了出身底层的人该具备的特质。也正是那些特质,让谢寅最终决定选择他成为自己的“情人”。
然而,现实给他的是:
虚弱,随时随地会发烧过敏,出入都要戴口罩手套,受不得一点凉;不会做饭,连切菜都手忙脚乱(偏偏嘴巴还很刁);天真,一点事情就藏不住情绪,厌世的表情和小学生秋游的雀跃神色一样明显。
这或许是他接手公司以来唯一一次没有经过二次验证,单是看着报告就做下的决定,没想到就只此一件就货不对板。
男人从身后看着男生笨手笨脚地揭开锅,往里面倒油,放菜的时候身体做出躲闪的姿势,一点都没有想要帮忙的想法。他是雇佣他的人,他是被他雇佣的人,获得被雇佣方的服务是甲方的权利。
谢寅漫不经意地想着,或许只有热爱学习是真的,这一点从他发烧第二天就想去学校就能看出。
煎好蛋,就是煮面,锅里的水很快沸腾,这一次用的是湿面,煮了两分钟就好了,再盖上新鲜的蔬菜和番茄就出锅了。沈宁把面条分到两个碗里,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吃吃看啊。”
面条的味道也就这样,但谢寅折腾了这么久早就饿了,也就没去计较口味。两个人沉默地吃着,忽然,对面的男生像是想起了一件事,抬起头小声地说:
“谢先生,如果我不能顺利毕业,请问你有什么其他途径能帮我拿到毕业证书么?”
谢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