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澜道声好,见他站起身,心头一松准备送客。
娄郁慢慢往外走,默念了三个数。
数到三的时候,他听见瑞白喊了他一声,便回过了头。
纪澜忐忑而期待地问:“会长,我这脑子里突然被塞东西,平时也不知和谁说,能……能加您一个微信吗?”
娄郁看他两眼,掏出手机让他扫。
纪澜便凑近加上好友,完美地给这次交锋画上句号。
娄郁垂眼看着他改备注,一手拉开门让他觉得
自己要走,突然喊道:“瑞白。”
纪澜正心情愉悦,下意识抬头应了声,然后僵住。
要脸吗,挑这种时候神来一笔?
他把那声“嗯”生生转成了疑惑:“会长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娄郁关门走回来,重新坐下了。
他站在瑞白的角度把这事过了一遍,全按瑞白设想的剧本走,特意挑了最松懈的时候出招,保管这一声让对方露馅。
他笑道:“装傻对我没用。”
纪澜:“……”
娄郁这次纯粹是占了了解他的便宜,不然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他不等对方说出别的,点开了手机上的监控软件,将屏幕一递:“你的身体在我这里。”
纪澜:“……”
很好,至少全须全尾。
娄郁道:“带你去看看?”
纪澜抬眼看他,嘴角一勾,顿时笑出了属于纪瑞白的味道:“这就不了吧,我在这具身体里待得挺好的。”
事情到这一步,他也回过味了。
敢情娄郁已经看过他的身体,怕直接对峙他不认账,便挖了一个坑让他跳。
他也拖了一把椅子,微笑地坐下:“说吧,想怎么样?”
娄郁就喜欢瑞白这一点。
该聪明的时候绝不硬当傻子,并且撕开得特别坦然。
他观察对方的表情:“怕和我回去我会扣下你?”
纪澜笑道:“怎么会呢?”
他说道,“你我这实力差,会长想扣下我,还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娄郁道:“那为什么不和我走?”
纪澜道:“不想大晚上的折腾,要不哪天挑个风和日丽……”
说到一半,他整个人微微一晃。
紧接着不等娄郁反应过来扶他,他已经自己调整好,眨眨眼站起身,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会长……”
娄郁挑眉:“……纪澜?”
纪澜小声道:“是我。”
他下午就在想,如果娄郁去看了他的身体就是死局。
但死局也有回旋的余地,他站在娄郁的角度想了想,觉得对方或许会认为他体内有两个魂魄。
而娄郁对他的态度太奇怪了,尤其他们没什么太深的交情,这莫名其妙的维护让他不想全部摊牌,便准备用“一体双魂”来缓冲一段日子。
现在,他赌赢了。
他搬回一小局,老实地等着会长发话。
娄郁打量他,没看出破绽,问道:“他呢?”
纪澜道:“老祖睡了。”
娄郁的心一紧:“他是每天固定时间睡,还是不固定?”
“不固定,有时时间长,有时就很短,”纪澜学着小崽子的调调,认怂很快,“会长,他总在我身体里对我没影响吧?”
娄郁听出了他的担忧,说道:“放心,他不会夺你的舍。”
纪澜顿时松了一口气,遵从小崽子想奋起的人设,没问老祖什么时候能走。
娄郁觉得待下去没意思了。
如果这次“睡遁”是瑞白故意的,就代表想缓缓,他不想硬逼。
临行前他想起一件事,问道:“他有说过我吗?”
纪澜道:“说过。”
他小心地撇一眼会长的神色,“老祖说您就是他网聊过的一个网友而、而已,没什么交情。”
娄郁笑了声:“不是一个。”
纪澜道:“啊?”
娄郁道:“你告诉他,他网聊的那些男女老少都是我变的声,自始至终就没别人。”
纪澜:“……”
他记得他当年生怕魔界不够热闹,还在“他们”之间添油加醋、挑拨离间了好几次。
娄郁道:“所以他当年找‘网友们’学的邪门歪道的法决其实都是我一个人教的,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喊我一声师父。”
纪澜道:“好的。”
呵,做梦。
娄郁道:“再告诉他,我还瞒了他不少事。”
但这些他一时也不知从哪句说起,他不想也不愿意让第三个人传话,说道,“他如果想知道,让他联系我。”
扔下这一句,他开门走了。
校长正在宿舍区里转悠。
狠狠掐自己一顿后,他认命地接受现实,便在等结果了。
此刻见会长离开,他忍不住也进了宿舍楼,想知道那小子拜没拜师。
纪澜道:“没有。”
校长一拍大腿,简直觉得他疯了:“你傻啊,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拜他为师吗?”
纪澜决定让他先去试探一把。
他纠结地捏捏手指,低头道:“我觉得……他不只想收我为徒。”
校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纪澜为难道:“他……他可能对我有想法。”
校长:“……”
你小子不着调到这种程度吗?
他说道:“不可能,他有喜欢的人。”
纪澜抬头:“是吗?”
“应该是,”校长迟疑,“好像是个主播,叫什么白,在七星宗他忙到一半还找信号连网看直播呢,副会长说是个大美人!”
纪澜:“……”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