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柠无奈道:“不浪费粮食的前提是我能吃得下这么多。”
温衍没说话,一副“反正我已经买了你看着办吧”的表情看着她。
盛柠捧着这一大份的煎饼果子犯了难,又看他一派气定神闲,悠哉抿了口豆浆,好奇问:“温总你早上就喝一杯豆浆么?”
“嗯。”温衍说,“转了一圈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那你不饿么。”
“饿
了再说。”
盛柠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煎饼果子,再看了眼他。
有病么,一个撑死一个饿死。
煎饼果子为了方便吃,都会从中间切开,她想了想,将煎饼果子分成两半,然后递了一半给温衍。
“干什么?”他睨她。
“你只喝豆浆肯定会饿的。”盛柠抿唇,有些不自在地说,“我吃不完,温总你帮我分担点吧。”
温衍淡淡说:“吃不完的就丢给我是吧。”
盛柠:“……”
她也觉得跟人分着吃早餐不太好,而且这个人还是温衍,她跟他的关系如今还尴尬着呢。
但又没什么办法,毕竟是老板给买的,她总不能吃一半丢一半。
“算了,不麻烦你了。”盛柠说,“我跟司机分着吃吧。”
刚刚负责给温总和盛翻译买早餐且现在正在开车的司机本来还在憋笑,就这么猝不及防被cue,愣了下,赶紧说:“我在家吃过早餐了。”
盛柠干笑两声:“哦你吃过了啊。”
听着她尴尬的语气,温衍微微勾了勾唇,朝她伸出手:“算了,我帮你吃吧。”
“我自己吃。”盛柠装作没看见他伸过来的手,“吃不完大不了留一半当午饭。”
温衍挑眉道:“午饭会跟德国人去餐厅吃,你要带个煎饼果子去?”
“也不是不行。”盛柠说,“正好给德国人介绍一下我们的传统美食。”
温衍沉下脸色,有些气恼地说:“我都说帮你吃了,你还犟什么。”
盛柠也有些气,觉得这男人简直莫名其妙。
刚刚她说分他吃,他不乐意,还在那儿阴阳怪气,现在她不麻烦他了,他又要了。
搞什么,耍她吗?
于是她说:“不用了,我怎么好意思勉强温总帮我吃。”
一直在开车的司机实在忍不住了,心想不就一个煎饼果子,至于吗?
温总也是,本来今儿就起得早,大老早就从温宅出发了,到现在这么长时间都没吃早餐,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跟盛翻译吵。
“我没勉强。”看她语气坚定,一副绝对不给他吃的样子,温衍只能松口,叹气道,“我刚逗你的,你听不出来么。”
盛柠扯了扯唇:“没听出来。”
男人终于没辙了,放轻了语气说:“大清早过来接你,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你知道么。”
盛柠不动声色地皱起眉。
他又说:“盛柠,我现在很饿。”
盛柠倏地心间一麻,抓着煎饼果子的手颤了颤。
她将手里的煎饼果子分出一半来塞给他,语气有些凶:“给你给你。”
再凶也没吓着温衍,他终于有点悟过来这姑娘其实吃软不吃硬。
特制的甜面酱汁配上荤肉的浓香和素菜的清香,温衍咬了口还泛着热气的煎饼果子,唇角往上很浅地扬了一下。
两个人就这么拐了弯又抹了角地分享了一大份的煎饼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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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工厂在比较偏远的郊区位置,原品牌在二十世纪中叶创立,按年限算下来,已经是相当有年份的牌子了,后来于二十一世纪处跟另一家老字号啤酒品牌合资在燕城建立了第一座大型的啤酒厂区。
国内的商业竞争,再加之随着开放政策,很多外来品牌的进口入驻,这个牌子渐渐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失去优势,直到被兴逸集团收购。
但运气好的是当时温兴逸喜欢喝该品牌的啤酒,再加上他也不愿看到这么一个有底蕴的老品牌被内外夹击直至消失,于是最后还是没狠下心来吞掉整个品牌,而是保下了这座岌岌可危的啤酒工厂,品牌也得以在资本竞争中勉强挣扎
着喘了口气。
德国父女是掐点来的,一分钟都没迟。
简单打过招呼,之前酒会上见过面的那位女士冲盛柠亲热地打了个招呼:“翻译小姐,又见面了。”
几个人进了工厂,温衍开始和德国人谈生意。
“因为我父亲温董事的缘故,比起啤酒每年的产量,我们一直更加重质。”
盛柠将温衍的话逐一翻译给德国人听。
“我们会使用最干净的玉泉水,酒花和酵母也都是欧洲进口,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麦芽原始的香气。”
“国内外的啤酒口感其实很不一样,德国啤酒一直久负盛名,我们也一直很期待与你们合作。”
“你们的品牌想要在国内站稳脚跟,获得我们的青睐,当然就需要根据我们的口味做出调整,这是外来品牌想要进驻国内市场必不可少的妥协。”
现在的外来品牌都相当聪明,一味地保持着高冷,贴上外文标签并不足以真的吸引到国内大部分顾客的目光,国内品牌迅速发展,很多人开始关注起了自身的民族企业,所以外国人想要赚中国人的钱,就一定要低下他们那高贵的外邦头颅,学会怎么讨好中国人。
人在交流的时候会有思维惯性,当一种语言突然卡壳,会下意识地用意思更贴切的母语代替,盛柠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在今天之前已经做了不少功课,背了不少有关于啤酒术语的德语词汇,所以即使德国人有时候会不自觉用两种语言交替着说,她翻译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磕绊的地方。
德国人很严谨,即使他已经很心动温衍的说辞,却还是斟酌着语气和神色。
或许是用脑过度,又或许是在拖时间,德国人提出要去洗手间,温衍其实也不太熟悉工厂的路线,于是叫来一个会说英文的工作人员,让他带着客人去洗手间。
留下温衍和盛柠,还有他的女儿。
温衍明显也是说累了,难得懒洋洋地松下了肩膀,眼神随意地打量着工厂内部。
“你老板真的很帅。”父亲终于不在了,女士用德语对盛柠说,“特别是说中文的时候,虽然我听不懂,但我觉得他的咬字很性感。”
反正温衍听不懂,盛柠撇嘴说:“那是因为中文本来就好听。”
女士问她:“上次你和他跳过舞之后成为情侣了吗?”
盛柠愣了下:“什么?”
见盛柠没反应过来,女士诧异地挑了挑眉,更露骨也更精确地问:“Lebensabsehnittspartnerin?”
盛柠懵了。
什么东西?
德国人对两性之间的关系划分非常明确,因而有的单词也就非常生僻。
女士没办法了,只能用英文问:“Are you sexual partner?(是炮友吗)”
没有了德语加密,温衍听懂了,诧异地看向盛柠。
“你背着我跟她在聊什么玩意儿?”
盛柠立刻无辜地猛摇头。
“跟她说不是。”把他和盛柠误会成这种关系,温衍对此显然有些不适,蹙眉淡淡说,“你说是我在追你。”
盛柠:“……”
我怎么说!!!我可没那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