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经来到典籍室时,孟川已经离开了县学。
这是一位看似比宋淮要年轻一些的老人家,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头发黑白参半。
在他知晓孟川身中煞气一事后,显得尤为震撼,抚须道:“子渊这个年轻人有些聪慧,是有望成为举人的,只是没想到却突遭此劫。”
言辞间,尽是惋惜。
似乎已经认定,孟川没救了。
“你也没什么法子?”宋淮皱皱眉头。
乐经道:“连您都没办法,我怎么会有法子?”
“子渊来时,我为他诊脉,发现他体内的煞气极不稳定,最迟在半个月内,就有侵蚀到骨髓的风险,届时...只怕将难逃一死。”
宋淮面露难色,“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在半个月内成为真正的儒修,或可成功压制体内煞气。”
“半个月?”
乐经已经听他说了孟川体内存有少量浩然气的事情了,“我一生读书,也有不少的浩然气,可是依旧未能成为儒修,您是同进士出身,至今也才是九品儒修...”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不信孟川能在二十出头的年龄成为儒修。
“或许会有奇迹呢?这世上有不少的年轻人,在子渊这个年龄,就已经于儒修一道上走得极远了。”
宋淮是很看好孟川的,认为他是一个读书种子,若是专心科举,定有所成,所以不愿看到他英年早逝。
“您相信奇迹?”乐经好奇道。
宋淮正色道:“君子至诚,我不信。”
乐经:......
“那些年轻人,基本都是当代大儒的传人,子渊呢?他没有那个底蕴。要不是靠着写杂文数年积累下的经验,一朝顿悟,获得些许浩然气,只怕此刻早就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他摇头不止。
宋淮道:“成为儒修固然艰难,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希望...且看天意吧。”
“反正我是不信子渊能在这么仓促的时间内成为儒修,要不然的话,我这一辈子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乐经有些不服气。
自己读了一辈子的书,都未能成为儒修,孟川想要在仓促时间内入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没考中过举人。
只是喜欢读书,又通晓儒家经义,所以被宋淮请到县学教书了。
“子文呐,你读了一辈子的书,却没成为儒修,难道还没有所意识?”宋淮委婉道。
乐经,字子文,“什么?您在说什么?我应该意识什么?”
...
他们二人都清楚,孟川写杂文写了很久了,所以对于他体内产生了些许浩然气,并不感到疑惑。
毕竟许多读书人,写了几年文章都没有凝聚浩然气,却突然在一朝顿悟间有所得,像是这种例子,太多了。
而孟川也正是凭借着这一点,才敢来找宋淮,说明自己体内存有莫名气韵的事情,他一早也有所怀疑,这气韵就是浩然气。
只是想通过山长宋淮确定一下而已。
...
方与县靖水楼。
此为本县最大酒楼。
位置立于芙蓉街头,距离孟川前来诚友书铺时经过的那座拱桥较近。
陶大郎现身于此,找到了县城里最负盛名的说书 先生——苏载。
此人早些年间中过秀才,不过乡试未中,逐做起说书的行当。
说书又叫评书,乃是中九流第一,倒也不算辱没了他读书人的名头。
距离他登台说书还有半个时辰,陶谦便迫不及待的向他说道:“苏先生,许久未见,您依旧红光满面呐。”
“呦,陶大掌柜的?放出来了?”
苏载打趣回应。
人过半百,足以担得起陶谦的‘先生’二字。
“都出来三天了,您可别说您不知道这事。”
陶大郎叫了几个小菜,请对方上座并亲自为他倒了杯酒,笑道:“开讲前喝点小酒润润嗓子。”
苏载点了点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后开口道:“贵客临门,定有所求,酒也喝了,有话便直说吧。”
“先生还真是快言快语,您先看看这个。”
陶谦将‘聂小倩’与‘煞鬼篇’的原稿递给对方。
“嗯?这是杂文?”
苏载认真看起,只是看了一页,便视若珍宝,忍不住惊叹道:“这是出自那位大先生的手笔?”
“您这么快就看完了?”
陶谦一直在埋头用食,并未注意到他看到哪里了,听到对方一问,下意识抬起头注视。
苏载摇头道:“如此精彩绝伦的故事,我要拿回家中好生去看。你赶紧说,这是哪位先生所写?”
“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