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站在角落,神情严肃地观察着这些照片的同事,真真切切感觉到了疑惑,他们难道不会觉得害怕和不舒服吗?
不过他暂时没有余力深切思考这个问题,只能继续低头观察其余不那么狰狞的照片。
另外还有一些照片展示了地面和卫生间的台脚,那里都有不少血迹残留。而且玻利瓦尔注意到,就连死者的手臂和手指上都沾染了一部分血迹,鞋底和裤脚那里有一些血印子。
不过现场的血点却分布的比较干净,没有喷溅得到处都是。
一群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技术检验人员正在周围走来走去,不停地拍照取证调查,围绕着那一具搬出来的遗体,不停记录着什么。
一般法医出结果要花几个小时不等的时间,而且有些不紧急的案件可能还要排队。根本就没有办法像电视里表演的那样现场做检验立刻就出报告。如果检查的仔细一些,可能一天之内都不能出结果。
一个案件最困难的地方还不是时间。而是在于证据的方面。物证一般是不能作为直接性证据的。
间接证据需要互相之间紧密关联互成因果,保证所有间接证据的真实性和推论的唯一性,最后才能作为决定性证据提交到法庭上。
而这其中又有无数的漏洞和空隙,因为这个证据是否是决定性证据最后还是要在法庭上和法官他们扯皮的。只要被告抓住一点空隙狡辩,推翻所有环节的哪怕一小点不对。不论是取证的合法性还是证据的真实性亦或者是逻辑的缜密程度,只要有一点点不对,就无法被判刑。
玻利瓦尔并不了解任何关于医学的知识,他在穿越前的医学普及程度仅仅达到会做CPR的程度。所以他只能询问那些专业人员期待获得有用的帮助。
“汤姆森先生是被钝器撞击致死的?”
他询问那些现场的调查人员,果然,得到了非常周到的答复。
“是的,您看这里。”那个调查人员十分热情地招呼玻利瓦尔蹲下来,将尸体鲜血淋漓的后脑伤口展示给他看,成功地恶心到了对方。
玻利瓦尔:笑容渐渐消失……
血肉模糊的地方头发与皮肉黏连在一起,加上早就凝固变色的血液,味道非常难闻。
而且除了血液的腥臭味,玻利瓦尔还闻到了一点说不清是什么的味道。
但让他凑近死者仔细闻一下,这也是不可能的。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这一句。
“您看这个角度以及血液喷溅得情况,刚好符合卫生间角落的这个台子形状。”调查人员指给玻利瓦尔道。
“应该说是被有棱角的物品撞击。”
“根据伤口情况来看,他在这个位置被撞了最少两次。”
“血液顺着台子流到了地上,还有喷溅到玻璃和其他地方的。”
“不过这个伤口有一点小,”说到这里那个调查员不好意思地补充,“应该还没有到致死的程度。”
“那?”玻利瓦尔皱着眉头,强迫自己思考这些话语的用意。
“我们推断可能是凶手抓住他的脖颈对着台脚进行撞击,但是压迫到了颈部动脉窦,导致他缺血缺氧死亡。”
“他脖颈的位置的确有不自然的、之前压迫过留下来的痕迹。”
“你告诉警察和FBI他们这个结论了么?”玻利瓦尔问道,他盘算着如果这个推测属实,就可以证明在场的女性没有作案能力了。因为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并没有。”那个现场侦查人员不自然地别过眼睛,“老兄,这可不是结论,你可别往外说。”
“还要具体做了尸检,和所有同事商讨之后才能知道具体数据。”
玻利瓦尔懂了,这个意思就是他们只是科学技术人员,不是警察。
他们只负责写报告,填数据,所有的推测不负责任。
就连报告的数据都要扯上几个人一起来商量着写,就怕一个人出了差错被当做替罪羊推出去。
之前看到自己侃侃而谈不过是因为自己和案件被害人与嫌疑人都无关,想要找一个人满足自己的倾诉欲……
这个发现让他一点都不舒服。或许这个世界真的需要那些一往无前的侦探存在。因为这些工作人员根本就不尽心尽力……
不过他还是挂着礼貌的微笑,点头表示自己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