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尝不想直接丢下这个烂摊子快跑。
从这里坐专属电梯到一楼不过是两分钟的时间,第一枚炸弹已经被拆了,第二枚还有四分多的时间爆炸,他用专属电梯,在四分钟内跑出去绰绰有余。
而且他和这个基地没有一丝一毫名义上的关系,只要他处理好艾薇,就可以脱得干干净净,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基尔希身上。
他又不是酒厂死忠粉,管得了酒厂受了什么损失……
但很可惜,他还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这里有三十六层,九楼上面有二十七层,保守估计一层有三百人,六千多人在楼上。
如果楼塌了,这些人能活多少都是未知数。更不用说自己名义上下属的下属还在这边站着,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基地。
他可做不出来‘同学们不要动,让领导先走。’这种事情。
再说楼下也不安全,谁也不知道炸·弹到底在哪里,说不定坐电梯的时候就被炸了……
“都别闲着了,找录像,快点!”玻利瓦尔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无能狂怒、慌张到无可附加,另一半却在冷眼旁观着一切,甚至还有心情打趣自己也算见到大场面的人了。
“查找半个小时之前的所有录像带,在十楼携带大件可疑物体闲逛的人,对方就是带来炸·弹的凶手。”
如果整个大楼里面还有炸·弹,那么会藏在哪里?玻利瓦尔下意识咬住自己的大拇指。
工藤新一遇见爆炸的时候,都是毛利兰跑到哪里哪里爆炸。
说起来,今天出了死神小学生,他的父母也来到这里了。
那么,工藤有希子在哪里?
“查找录像,”玻利瓦尔将坐在主位上面的数据员扒拉开,调出来工藤有希子入门时候留下来的清晰正面照,“其余人查找十楼录像记录,另外来一个人,查一下这个女人目前在哪里。”
他在赌,赌最后的炸弹就在工藤有希子的附近。
玻利瓦尔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他要冷静,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另外,安保队长?!没有足够的人手拆弹是什么意思?”玻利瓦尔忽然回过味儿来,之前安保队长似乎在请求支援?
“是……炸·弹内部的线盒排布十分杂乱,需要两个手艺娴熟的老人互相帮助,才能顺利剪断正确的线……”那个队长的声音带着杂音,似乎已经忙得精疲力竭。
冷静……个大头鬼啊!!
玻利瓦尔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将对讲抓过来,对着那个拆弹队长破口大骂:“剪什么剪!剪你老母!你们难道还要我教拆弹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一个一个手拆炸·弹!?”
> “你小子怕不是电影看多了,脑子傻了?”
“这个炸·弹不是震动触发的水银柱类型,更不是温度敏感类型!是电子弹!电路引爆!”
“直接用铁锹、榔头!什么都好,绑在墙上就连着墙皮铲下来,黏在地上就连着瓷砖敲下来,越快越好!整个都给我弄下来!”
“来得及的直接扔到河里引爆!来不及的降温扔防爆球里面!”
玻利瓦尔用力抓了抓头发,真的感觉自己要被气秃头了。
这些人是真的傻吗?还是米利坚大片看多了?自己一个啥都不记得的人还知道炸·弹该怎么拆。他们之前学过的知识喂狗肚子里了?
“整个扔球里,倒液氮!我就不信了,零下一百度,哪个炸·弹还能炸?哪个电路那么优秀,这种情况还能用?!”
“你带着那些装置是要上贡吗!不用留着过年吗!只记得你那双手了?”
玻利瓦尔深吸了一口气。做工差一点的电路弹,甚至都不防水,泡到水里就会失效。
他真不应该和柯学世界的人计较,柯学世界只会剪红蓝线,人手拆弹还不穿防护服,根本不想着引爆这一个做法……
“是是是……”那 个队长唯唯诺诺,露出了心虚的笑容,“我这不是担心这些方法不够稳妥吗,您息怒!息怒!”
撂下对讲,那个队长立刻对着年轻的小队员横眉冷竖:“剩下的装置运过来了吗?”
“没,要从楼下运上来,然后再搬到十楼,比较难。目前只有四个防爆球在十楼。”
“而且地下冷库里面的液氮也需要时间调上来。”
“还不快点!再不运过来我们都要死!这个活儿又不需要技术,让那些待命的人都去!”
玻利瓦尔撂下对讲,气得胸口起伏,他觉得自己今天如果被炸死在这里,一定是因为队友太猪,被拖累了。
“您喝杯茶消消气……”那个基尔希的助理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倒了一杯花茶给玻利瓦尔。
“你还有闲心喝茶?”玻利瓦尔瞪了他一眼,把他看得一哆嗦,啧了一声,劈手夺过来杯子,放到一边,“算了,谢谢。”
“我,我应该做的。”那个助理受宠若惊地低头。
“等一下,楼下负责疏散客户的服务生,怎么都停下了?”玻利瓦尔将目光从屋子里挪到监控上,感觉自己的血压又不好了,“楼下的人疏散完了,她不会疏散楼上吗!?”
“这楼里面,有哪一个人是安全的么?”玻利瓦尔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了,但现在的情况,哪怕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也忍不下去,“你们是陀螺吗?抽一下动一下?不抽不动?”
“是是是是是是……”周围的组织成员立刻四散开,装作自己很忙碌的样子,就算实在不知道干什么也找了些事情硬干。
玻利瓦尔心累地接通楼下服务生的对讲:“通知楼上所有的住房客户和休闲娱乐的客户,火灾演习,让所有人下楼……”
“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回炉重造!”玻利瓦尔将所有人一个一个瞪过来。
他已经不想知道这一次,自己会亏损多少钱了。
“另外注意买几个媒体,如果出事了,让他们压下去。如果没出事,让他们使劲夸我们的安保。”玻利瓦尔对那个助理说道。
“听到了吗!懂了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那个助理恍然大悟,连忙开始拨打电话联系自己熟悉的记者和媒体。
玻利瓦尔觉得自己在指挥一群傻子,但好在他们只是没有主意,不会自作聪明,至少抽一下能动一下。虽然替他们想所有的事情有点累,但当得起一句评价:优秀的服从命令的士兵。
而且刚刚,他们竟然还让自己先跑呢。
想到这里玻利瓦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隐隐约约已经有些认命了,上贼船就上贼船吧。
就好像琴酒也甩不掉伏特加,自己的下属傻一点算什么,听话就好了。
“还有刚刚报警的,谁啊?警察怎么还没来?”
“是我报的警,”其中一个玻利瓦尔不记得名字的女子举起手,对方似乎是某一个楼层的分层主管,“我刚刚又联系了一下,目前是晚高峰时期……警察半路堵车了……”
> 她的声音微弱,低下头,似乎也在为对方羞愧:“说至少还要五分钟才能赶来。”
人流量这么大的商场,出了这种事情,还是周六日,警察竟然说晚高峰被堵在路上了?!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这么一对比,感觉黑衣组织的成员好能干啊。
“……警察也不靠谱啊。”玻利瓦尔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他们,我们自救吧。”
“再叫五辆救护车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直接把对方拉走。这笔钱记在账上。”玻利瓦尔最后嘱咐了一遍,整理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至于还有哪个炸弹没找到,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之前让你们找的监控录像,带着大件行李的可疑目标找到了吗?”
“啊啊。”屋子里一片此起彼伏的小声惊呼声。
“……”
“那我之前说的另外一件事,工藤有希子呢?你们找她的踪迹了么?”
屋子里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我们,马上,马上就能找到!我们已经排查了最近二十分钟,十楼的摄像头记录了!”有人弱弱地应和道。
“……”
没救了,这批下属丢了吧。
当伏特加有一群的时候,琴酒这种狠人也是扛不住的。
他现在切实体会到了琴酒的痛苦,不怪对方如此暴躁老是用枪指着别人。他也想暴躁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