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阿斯特说,“我以后也要当飞行员,打跑克尼亚的红发佬。”
克尼亚的主要人种是库曼人,红发碧瞳,很多萨沃民众这样称呼他们。
钟长诀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怆然,这表情只存留了很短的时间,很快变成了欣慰。“自由需要守卫,国家需要勇士,”他说,“就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未来才有希望。”
院子里的其他男孩也热血澎湃起来。祁染看着他们激情昂扬的神情,不知不觉陷入了茫然。林弋阳注意到了他的出神,站到他身旁,问:“在想什么?”
他笑了笑,说:“我养父常常念叨的一首诗。”
“诗?”林弋阳望着院子,不懂现在的情景和诗有什么联系,“什么诗?”
祁染想了想,只念了最后几句:
“我站在故乡的高台之上,
带着无限豪情,
向那些燃烧着荣耀的孩子们宣谕……”
他的声音很轻,没注意到钟长诀的目光隔着半个院子,直直地朝这里飘来。
“那古老而美丽的谎言,
战死沙场,是如此甜美而荣耀。”
古克尼亚语是中学必修课,虽然时隔很久,林弋阳还是理解了它的意思,露出怅惘的微笑。
军官们四散开来,各自身边都围着一群孩子,空军蓝底白边的制服英气勃勃,许多孩子露出艳羡的目光,好像已经开始思考穿上它的样子。
嘈杂的人声里,祁染望着中心的那个人,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没想到你还会做义工啊。”
祁染猛地回神,发现一名军官朝自己走来,肩上担着中校的五芒星。
“这么久不见,原来跑到里兰来了。”
对方的目光中有打量,有玩味,更多的是一种放肆的渴求。祁染判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然后忽地出了身冷汗。
看来是原主的故人。
大意了。见到钟长诀的那一刻起,他把注意力全放到了一个人身上,忽视了其他潜在威胁。
第8章 变故
基地的高级军官在场,那位中校也不敢太放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就回到孩子们中去了。
祁染垂下目光,慢慢退后两步,转身走向林弋阳。
“我有点事,”他说,“既然今晚有其他护理员回来,我就先走了。”
林弋阳对他的突然辞行有些讶异:“这么急?马上天就黑了,住一晚,明天早上走吧。”
“不用了,等军部的人走了我就走,”他说,“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林弋阳隐隐觉得不安,但还是挤出笑容:“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下次一定好好叙叙旧。”
她把手放在他背后,两人轻轻拥抱了一下。
探访很快就结束了,钟长诀向林弋阳握手告辞,林弋阳感谢军官们的陪伴。
看着街旁的车子陆续开走,祁染长舒一口气,向林弋阳和孩子们告辞。他偷偷把原主留下的钱塞到了林弋阳的床头柜里,背上来时带的包,走向街道。夜色慢慢坠落,他用终端查了最近的旅馆,订了间房。距离不算远,他决定走过去。
这是他做的第一个错误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