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天老百姓们在城郊踏青放纸鸢,云清晓坐在靖安侯府里隔老远都能看到天上飞的纸鸢,兴之所至,便伙同了剑霜、剑刃和其雱院其他的丫鬟小厮,一块儿做起了纸鸢。
如此玩闹了三天,时间就剩下二十二天了。
又成了个不齐整的数字,于是云清晓堕落地又玩了两天,让倒计时变成了二十天。
这天早晨起床,云清晓痛定思痛,心想幸好《论语》每篇都不长,时间仍然绰绰有余,毕竟他又不是智障,只是不想背但不是背不下来,好歹是个高考理科状元呢。何况小初高十二年里教科书上也学过一些《论语》,不是全然陌生的……这样说起来,似乎再玩几天也不要紧。
正好他后知后觉有点后悔,想要把前几天丫鬟小厮们放纸鸢的情景画下来。
这一画就是五天,谁让云二少爷身娇体弱,画一会儿就要歇歇。
距离国子监小考还剩半个月,云清晓在剑霜和剑刃无奈的目光中终于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惭愧。
他决定每天背两篇,十天背完整本,剩下五天按原计划通读通背,迅速掌握全本《论语》!
然而天气骤变,狂风暴雨一夜过去,夜里没盖好被子着了凉,虚弱的云清晓这回当真病了一场,晕晕乎乎睡了几天,痊愈清醒时距离小考就剩十天了。
云清晓回顾过去二十天的虚度光阴:“……”
人不应当颓废成如此模样!
果然由俭入奢易,才来不过一两个月,他就这么如鱼得水地变成了正儿八经的纨绔,一想到要凝神专注做正事竟先胸闷气短起来,实在不好意思。
这天天气当真不好,打雷闪电还暴雨倾盆,云清晓早上起来还以为自己病得又不知不觉睡过了一个白天,还是问过剑霜和剑刃才确认的确是早晨。
书房里点了灯,云清晓洗心革面、重振旗鼓,没再找天气的茬,正儿八经地在书案前坐下来,翻开书封。
他严肃地想:“对于一个懒惰入骨的人来说,一切计划都赶不上变化,所以学习计划表还是滚一边去吧。”
“今日不能再懒惰,我要看完整本《论语》!”云清晓悔悟地振聋发聩。
这书房里矜贵公子哥的慷慨陈词,穿过屋外晦暗的风雨,落到了深宫里九五至尊的耳中——
今日早朝事多人烦,此时朝议的殿内仍然闹哄哄的,文臣武将你一言我一语,拉帮结派干得比政事漂亮。
朝堂如同菜市,龙椅之上却只冕旒微晃,当今陛下没个正型地歪靠在金灿灿的扶手上,却也没闲着似的,手里拿着吵架的大臣刚当庭呈上来的奏折,两耳不闻殿内事地看着,也不管底下吵到了什么进程。
大臣们本也只拿这刚登基不足两月的新帝应津亭当摆件,乐得彼此走过场达成“君臣有度”的表象。
此时议事递个奏折到应津亭手里便算是全了礼节,实际上此番大抵和前一个多月以来一样,意见相左的大臣们彼此吵吵,最后由摄政王“代传陛下旨意”敲定章程。
应津亭对此流程没提出过异议,是个十分和气的傀儡皇帝,奏折给他他就看,不给他也不要,朝会上从来都是用功自己的,旁的一概不掺和,被耽搁在龙椅上退不了朝也不生气,像是被过去十五年异国为质的经历彻底磨没了锐气。
今天本也该一如既往。
然而,应津亭正心里饶有兴致地挑着奏折上措辞的刺,突然听到了那道有些板滞、不似人言的声音,与此同时他拇指上的玉扳指微微发烫起来。
【宿主您好,好久不见,今日日程已更新,本系统将监督宿主按计划完成目标,如检测到宿主行动积极性低,系统将采取强制措施,请知悉。】
听到声音,应津亭不动声色地垂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