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穿过和门垂纱,走进了西边的内间,小犬儿踱步走进留了一个狗宽的门缝,拱着头走进垂着珠串的垂帘,纸片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纸片人贴着墙壁往里蹭,窥探者借着纸片人的角度,看清了垂珠帘子后的景象。
泡澡的木桶放置在内间的中央,玉藻前坐在木桶里,水桶里撒了弥散着香味的菊花花瓣,哗啦啦的水声传入耳中,纸片人看得出神,纤细漂亮的手捻着水勺,舀起木桶里的水往身上浇去,黑色的长发落在木桶外,黑纱一般柔顺地垂在桶外。
朦胧的热气中,美人蹙着眉,红眸桃花眼里隐有水光,嘴角抿着,美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不可自拔。
窥探者屏住呼吸,饶是它看过这么多的美人,也为眼前这未着半点妆容的美丽所倾倒——这皮囊要是我的多好,窥探者这么想着。
窥探者思忖着,它在考虑该从何处下手,与它交流是怎么说的,它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它回忆着玉藻前的用词,是这么说的——我放不开他的手,日日见得他,心里才有欢喜。玉藻前口中,那人是新入平安京的阴阳师,因为天皇要强娶她,迫不得已才与他分开。
日日见得他——这句话当时就引起了窥探者的注意,皇宫大内戒备森严,那个阴阳师相比是有了精深修为,才敢独自一人潜入此地。
此时,小犬儿穿过珠串,珠串摇动发出哗哗的声音,纸片人看得清楚,是珠帘晃动的声音吸引了玉藻前的注意力,但赤/裸沐浴却低下了头,美人看向了小犬儿,在看清白犬的瞬间,眼里的水光更加明亮,嘴角瞬间上扬,绽开一个笑容,那双桃花眼溢出满满的笑意,那眼睛——
看向犬儿,看得极为深情又专注。
窥探者心念一动,它尚在猜测,这犬儿难道不是玉藻前的式神而是美人心悦之人的式神?
下一瞬,一股浑厚的力量从奶白色小团狗体内震荡开来,在纸片人的窥探中,那小小肉肉的奶狗身子抽条拉长,变作了英俊青年,白裳彼岸花,银丝披在肩上,双耳耳廓未尖,脸上生的妖纹,额上一轮弦月,金眸回望美人,眼中满是深情。
力量荡漾开,这股力量纯粹又洁净,分明是能够凝聚成压力的灵力——这家伙,这白犬,是神明吗?窥探者心下惊讶,它强压下心头的激动。
青年一步走到木桶边,一步挪到美人伸手,他伸出手,手尖生的爪钩变成人类光滑的指甲,他撩起衣袖,手间凝出一条丝带,将袖子绑了起来,在纸片人的注视下,他的手落在玉藻前的肩上,手尖滑过肩膀,落在美的后颈上,手指微曲,撩起她的长发。
“我帮你洁发。”青年开口说道。
纸片人看得清楚,青年动作之间,玉藻前专注地凝视着他,那双漂亮的红眸里慢慢都是深情。
无需多言,窥探者就知道了他俩的关系——不是式神,是爱人!
修罗丸与玉藻前都察觉了暗中的窥探,但他们视若无睹,修罗丸的手指穿过美人的长发,小心又温柔地用皂角搓着美人的黑发,“嗯。”玉藻前发出一声呢喃,修罗丸两只手往前滑去,环在了他的脖颈上。
“想我吗?”修罗丸声音轻柔又低沉,这声音天然流露出一□□惑,亲昵,修罗丸声音不高不低,纸片人听得清清楚楚:“想我这样抱着你,拥着你,亲吻你吗?”
“想。”玉藻前这样回答。
“为什么,”修罗丸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有那么一点不解,有那么一点不满,他说道:“以我的身份,以我的力量,离开了信太森林中的稻荷神社,何处不可去,何处不可留。”
“为什么,”修罗丸的头埋在玉藻前的脖颈间:“为什么你执着要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