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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论康熙这边的关系,也算得上长辈。

乌国公府一案,嵩祝即便不想掺和明摆着会叫万岁爷不虞的这档子事儿,也不得不说话。

“陛下,一等承恩公博珊察曾助太宗打天下,战功赫赫,配享太庙,其子费扬古也在平三藩时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还请陛下念在他们父子功劳的份上,从轻处罚乌国公!”

“臣附议!”工部侍郎王泽宏是个爱掉书呆子的,念了一堆礼法教条后,颤巍巍跪在嵩祝身后。

“乌国公之母乃穆尔祜之女,太.祖堂孙,乃正儿八经的黄带子觉罗氏,哪怕看在太.祖的面子上,也不宜废除乌国公爵位,贬为庶人啊陛下!”

另有索绰罗氏的官员站出来:“臣也觉得不妥……”

……

苏培盛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翻来覆去都是这些没用的话。

满汉不通婚,早年间连满洲旗和汉军旗通婚都少,统共就那么些人,时候长了论起来全是亲戚。

真要按照太.祖一辈儿算,诛个九族大清估摸着就没人了。

争权夺势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谁是谁堂孙子,谁是谁堂玛法呢?

这时候倒是记起来了。

他一边腹诽,一边去看主子爷的神色,毫不意外发现自家主子懒洋洋靠在龙椅上,没把底下那些老生常谈的话听在耳朵里。

这会子朝堂上的争吵,明着是请陛下宽恕乌国公府和索绰罗府,实则在争夺两府所代表的旗下利益。

等这架骂得差不多,叫其他六旗或镶黄旗和正白旗其他家族夺下该夺的肥肉,这人证物证齐全的闹剧也就该出结果了。

本来胤禛偶尔也会在金銮殿上刻薄几句,叫朝堂上吵得更热闹些,但今儿个他一直在回味昨夜里的事儿。

他心情不错,抿着唇角没露出笑来就算好的,一句刻薄话都没说。

*

身为皇子,出宫立府时还是光头阿哥,胤禛能走到贝勒的位置,甚至成为皇帝,全是凭自己挣来的。

佟佳氏和乌雅氏没给过他任何助力。

妻族乌拉那拉氏那几个兄长要么死得早要么不争气,也没给过他帮助,甚至有时候还得让他擦屁股。

个中艰难,自不必多说,但凡了解胤禛的,比如康熙和允禟他们,从来都不会小瞧胤禛。

端和帝还在时,一边用胤禛,一边也暗中忌惮他。

所以胤禛是真不明白,为何那小狐狸总觉得他……很脆弱,仿佛纸糊的一般。

想到这儿,胤禛又想笑。

底下还吵得唾沫横飞,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遮住薄唇轻微的弧度。

自知道乌拉那拉氏对子嗣动手后,也为在办差的时候清楚京城局势,胤禛成立了粘杆处。

他对后宅和后宫从没放松了掌控,好确保不会闹出大乱子。

他对乌拉那拉氏早就不抱希望了,唯一意外的是她比胤禛想象中手段还要狠毒,心计也足够缜密,才会叫他马前失蹄。

但胤禛也不算太意外。

为了往上爬,他也曾做过手段更冷厉的事。

那日在永寿宫,他确实有些怅然,毕竟是十几载的夫妻。

在男女之情上他从没放过太多精力,对乌拉那拉氏和弘晖,他自认不够周全,才会留下诸多遗憾。

但对身为皇帝的胤禛来说,只是非常清浅的惆怅,更多是警惕,警惕自己对那混账太重视,也怕自己陷得太深。

他在永寿宫说那句叫耿舒宁生气的话,是试探,更是对自己的压制,他不会让自己成为因女人而损害江山社稷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