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

路西法伸出手指, 戳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而后他蹲下来，看着躺在长椅上的人。白色的鸽子贴在他的脸颊边，懒洋洋的。有的时候, 路西法真的觉得这些鸽子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他们靠得很近, 路西法甚至能够看到米迦勒脸上的细小绒毛。

他忍不住伸出手，将对方从脸颊垂落的头发捋到耳后。

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 红发的年幼炽天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翡翠色的眸子最开始有些空茫, 但很快就变得清楚了。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剪头发了。”米迦勒看着对方明显变短的黑发, 忍不住伸出手。“为什么要剪短？”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

随着米迦勒想要坐起来的动作，那些白鸽被惊动。它们扇动着翅膀，飞到了一边, 只留下一只。缩在了米迦勒的膝盖上, 还有些贪恋天使的温暖。

米迦勒也十分纵容这些自由飞翔的生灵。他摸了摸鸽子的翅膀, 然后看着路西法。

路西法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好像比较喜欢短发的样子。所以就剪了。不过这个长度也可以扎起来。”

米迦勒盯了他一会儿，才有些疑惑的问：“你可以剪, 为什么我不可以剪？”

“那样子, 我送给你的缎带就没法用了吧？要不要先多戴几天, 等之后再思考把头发剪掉？”路西法不是那种既然他送了, 对方就必须用的类型。他只是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拖延一下而已。

米迦勒点点头，“嗯, 那就这样吧。”他接着问道：“所以,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路西法-愣了一下，“什么？”

米迦勒指了指他的新发型，“新的形象。送给我的礼物？”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奇怪又迷惑。“把新的自己, 送给我？”

毕竟对方好像什么也没有拿的样子。他也不认为路西法是那种随口说话的类型。剪了头发, 换了新的形象，所以这是给他的礼物？

路西法因为他的话脸红了一点。宛如云霞一般的红色分外明显。他立刻摆手，“不是，这次的礼物，可能要过一阵才会给你。”他说得诚恳。

像是试探一般，他询问道：“米迦勒，你不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吗？比如下界。”

坐在椅子上，抚摸着白鸟的米迦勒眨了下眼睛。“下界？”他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主说我暂时不能去下面。而且，随便去下界似乎不太好。如果你和主都离开了，那就需要一个人，帮你们守着这里。所以我留在这里。”

路西法理解了一下他的话，“你是替我们留守在天国吗？”

米迦勒倒是没什么想法，他的话无比自然，“你是我的兄弟，主是我的父。自然有人要留下看家吧？”而且，没有天使的天国，算什么天国呢？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路西法有个想法，在脑袋里转了又转，他再次问道米迦勒：“不会觉得有点无聊或者孤单吗？如果天国的天使再多一些，会不会更热闹一点呢？”

米迦勒考虑了一下，“觉得无聊和孤单倒是不会。不过，天使多一点好像确实不错。”他并不觉得自己孤单或者无聊，毕竟早就也习惯了。他的理由倒并不是热闹什么的，而是觉得到了以后，需要工作，天使肯定是多点好。不然工作就全压在他和路西法身上了。

听到他的回答，路西法点点头。终于在心底确认了某个念头。

他伸手拉住米迦勒的手，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说道：“我们去找父神吧。”

米迦勒呆了一下， 翡翠色的眸子里满是迷茫，这就要去找神了？他慢吞吞的说道：“现在就去？”

路西法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是现在去了。万一之后忘记了怎么办？”虽然他觉得，天使的记性大概不会那么差。

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米迦勒将腿上的白鸽放到长椅上，然后跟着路西法走了。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

神不在那座宫殿里。

米迦勒面无表情和路西法对视。

两个少年站在大门前，看上去有点傻。

路西法揉了一下额头，“我确认自己是和父神一起回来的。”

米迦勒倒是不怀疑，他看着那扇华美威严的大门，觉得神和猫咪差不了多少，一转眼就不见了，然后又突然出现。

这么想着，他拉了拉路西法。

“路西法，我们看书去吧。”

这种时候，做点别的事。至于其他的，那就有机会再说好了。

路西法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时间就这样在平淡中过去。

直到某一天。

米迦勒被神叫到御座前，下方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路西法。他有点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吾主？路西？”

这些年，他已经能够对路西法使用更亲密的称呼了，当然只是在私底下会这么叫，平时还是正常的称呼。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路西法的脸色有点微妙。说不上好，但也不能说不好。感觉有点憋屈？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