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楚说了声。
隆村的天是真的冷,今天外边还下雪,手都能冻僵的那种。
宗楚这么说,也是想让沈余对他多点同情,最好有点心疼,但是这显然是现阶段的做梦。
青年动作半点没动,男人眼巴巴的等了等,最后只能调转回头。
他撩开门帘进去,先看到的就是沈宝眨巴的大眼睛。
男人冷哼了一声。
倒是没做跟过分的事,径直那把一双大手放在被子底下,视线随意看着,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沈余居住过的气息,宗楚只要一进来,就全心舒畅,直到他看见收拾一半的行李。
暖气萦绕着手,可男人却觉得更冷了,四肢瞬间僵硬住,动也不能动。他几乎是跑的出房门,厨房的沈余动作丝毫不乱,静静看了他一眼,视线掠过屋里的行李,又收回来,继续洗菜。
男人动作有些僵滞的放下门帘,他紧盯着青年,艰涩的开口:“都说了我洗,你沾什么手?”
沈余要离开?他要去哪里?他不是说这辈子就都待在隆村了吗?他也可以,他也可以一辈子在隆村陪着他。沈余现在收...
拾东西,是又要去哪里?又要跑了吗?要离开他?所以一声也不吭,直到他自己发现,就只能看见一个失去了沈余空荡荡的壳子?
宗楚已经用一个月的时间把自己的所有霸道不该有的个性全都压下,而这时候看着平静洗漱的青年,熟悉的黑气压和绝望比每一次更强烈的涌上来。
到底为什么?
“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
男人没有任何过激的动作,他只是拿出肉,切着,一边像是成熟一样问道。
没人知道他每根血管都写满了沈余的名字。
他怎么能走呢?他愿意和沈余去任何地方,只要别扔下他。
沈余说:“去一段时间。”
空气沉默了一秒,男人放下菜刀,苦笑了一声,问道:“我能知道你去哪里吗?”
沈余静静地抬眼看他,同样冷静的说:“不能。”
男人抹了把脸,他似乎是咬了咬牙,没忍住,眼底已经开始充斥着红血色。
他用尽全力让自己别去看沈余,狼狈的躲开视线,以免自己吓到他,或者影响到沈余的兴致。
他沙哑的说:“茶根,你知道我离不开你,你就当多带一件垃圾,带我走行吗?”
宗楚现在最痛恨的就是脑门上的绷带前两天已经拆了,他现在还能有什么方法让沈余心软?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扮可怜这一种办法。
宗楚神思乱的不行,他想也没想的半蹲下高大的身躯,在沈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住了他的腿。
沈余愣了一秒,手里的菜都差点掉在盆里。
他慢慢的瞪着抱着自己腿的男人,有些恼羞成怒的说:“你干什么?”
“你不让我去,我就不起来了。”
男人理直气壮的说。
他把沈余的腿抱的紧紧的,深邃的眼睛却一点和语气一样的轻松都没有。
沈余抽不开,脸色逐渐变暗。
他放下了手里的菜,默默盯着男人。
这件事早晚会被宗楚知道,沈余也没有想过能把他瞒住。
他不否认,其实还带着一点试探的心思。
他就这么离开,宗楚会选择怎么办呢?
沈余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也不清楚是不是某天清晨一睁眼睛,一切都变成了一个梦,他还被困在男人的网中无法挣脱。
但是他预想了很多种结果,唯独没有想过宗楚会用这种——甚至有些无赖的办法企图把他留住。
很愚蠢,很直白,但是也很——
管用。
沈余是死过一次的人,很多事情他在刚刚重生的时候看不明白,但是或许时间,会带来转机。
只不过不是现在。
宗楚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只紧紧抱着青年的腿。
他也不清楚沈余平静的脸下在想什么。
这么停留了很长时间,男人才沙哑的开口:“求你,茶根,别让我看不见你。”
...
沈余说:“走开。”
他语气很淡,但是宗楚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绝望,禁锢着青年的力道也缓缓松开,怔忪的看着沈余回去收拾东西的背影。
男人缓缓的握紧了拳头。
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沈余离开。
哪怕是用极端的方法。
男人的视线最后停在淋着水的菜刀上。
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孤注一掷去拼沈余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