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 吾妻,吾爱,我在炎都想念你, 监狱里十分炎热, 这里没有月亮……”
“我要离开这里, 对你的想念令我心如刀割,我也很关心你肚子里的小生命, 那是我们的小孩子,”
……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信……怎么敢!杀、杀、我恨!”
……
“我了解薇薇安,我最知道她有多么坚强, 她绝不可能轻易自杀,即便是她那么恨我的时候。”
“她还有一丝生命体征, 我用冰棺将她的身体定格在即将死去的前一刻,我一定要找到让你活过来的办法。在此之前, 沉睡吧,吾爱。”
……
“薇薇安的身体已经无法挽救,需要大规模换血。我在这方面遇到了阻碍。”
“不行,为什么还是不行?我们的血液匹配度契合小于半分之三十。”
“我做过那么多次实验,从日国人到月国人, 从平民到贵族,从omega到alpha。所有的实验都失败了, 所有的契合度最终都不超过百分之五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薇薇安,我美丽的妻子,你也不想那些人的血液玷污你的身体, 对吗?”
……
“我知道了。只有人鱼。”
“只有美丽、银发的omega人鱼, 才是最配得上你的容器。”
读到这里, 宛如晴空一道霹雳,西瑞斯脊背发寒。难怪,难怪亚瑟总对姜离忧献殷勤。不,现在不应该叫他亚瑟,那是日国的皇子格兰瑟姆。
他和姜离忧瞒着亚瑟有一个联系终端,平时两人会用这个交流。但现在西瑞斯拨通终端后,对面却一直传来盲音。
他心下一沉,跳出日御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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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离忧迷迷糊糊睁开眼,在眩晕中看见了头顶倒挂下来的石笋。
他还是身处昏迷之前的石洞之中,洞里的温度低得厉害,暴露在外的肌肤已经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眼前的事物出现晃悠悠的重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抬起手指都费劲。姜离忧艰难地转了一下眼珠,看向下方。
在他的身下是一张冰床,姜离忧心底骂了句脏话,难怪这么冷,冰床能不冻人吗。
而在他身旁,躺着一具冰凉而柔软的躯体,姜离忧费劲地扭头看去,赫然是之前在冰床之中躺着的女人,他现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月国公主薇薇安。按照辈分算来,还是他长辈。
姜离忧第一次见到从未蒙面的长辈,是两人齐齐躺在荒星石洞中冰床上,一个了无生机,一个半死不活,不能不说也是一种缘分。
姜离忧低头看向手腕,他手腕上绑着一个输血装置,同样的输血装置也绑在薇薇安的手腕上。而他的血正通过装置中间的透明管道,源源不断流进薇薇安失去活力的身体。
难怪他头这么晕,这是严重失血的情况。姜离忧没有尝试挣扎,挣扎是无用的,因为他睁开眼就看见格兰瑟姆那个变态正站在设备前段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边,他现在的状况不可能是...
一个成年alpha的对手。
“薇薇安是你的亲人吧。”格兰瑟姆说道,“对了,我应该没有说过,之所以第一眼就认出你的身份,不是因为你身上的鳞片……是因为,你和薇薇安的眼睛一模一样。”
姜离忧懒得理他,以他现在的体力,说一句话都要耗费莫大的精力,他一言不发地躺在冰床上,祈祷西瑞斯能早点发现他出事。
格兰瑟姆毫不在意他的冷淡,在这种时刻,姜离忧的情绪对他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他踱步走到薇薇安旁边,深情地吻了吻她的脸蛋。
唇下,渐渐温热起来的肌肤触感令他欣喜若狂。企盼多年的夙愿就在眼前,他眸中全是狂热和欣喜,那种仿佛能灼烧一切的热烈感情让人感到害怕。
随着血液的输送,姜离忧肌肤上覆盖的冰霜越来越多,而薇薇安的体温却渐渐回升,回升的体温融化了霜雪,水珠停留在薇薇安死寂的容颜之上,使那冰冷的肌肤逐渐变得娇嫩而柔软,苍白的双颊也泛出了一层暖红。
姜离忧眼中都快睁不开了,唇瓣无意识翕合,念的是西瑞斯的名字。
格兰瑟姆见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他还能来救吗?你的终端以及被我毁坏了,而他现在,多半还在基站呆着吧。”
一阵突如其来的轰隆巨响,天摇地动,震落灰尘簌簌,一柄锋利而巨大的长剑雪亮如锋,唰拉一声直接削开了石洞的洞顶,浑身璀璨金红的机甲身负六翼,如天神般悬于天空。
又是一剑,巨石滚落,场景混乱得犹如末日。在机甲日御面前,别说区区肉/体凡胎,连战舰都能轻易斩断,只有傻子才会和他硬碰硬。
姜离忧终于攒出一丝力气,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我的终端有定位系统,傻哔”
巨石滚落中,为了避免它们砸伤妻子的身体,格兰瑟姆果断拔掉了缠在薇薇安手上的输血装置,将她抱进了甬道中。
姜离忧拼出最后一点气力,也拔掉了自己手上的输血管,但无力的身体限制了他的行动,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头顶滚落的巨石就朝着下方冰床正正砸来,庞然的阴影直逼面门。
姜离忧下意识双手捂脸,但预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他睁眼一看,日御机甲结构精美的手掌托住了巨石,往旁边一扔。
“你还好吗?”机甲内传来熟悉的声音,姜离忧终于放下心来,确认了来者的身份。
“将军,你再晚来一步,说不定我都升天了。”他竟然还有力气调侃,让担心得不行的西瑞斯捶他的心情都有,但看他苍白的脸色又心下一痛,转而把怒火转移到了格兰瑟姆身上。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不可信,但没想到他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复活一个死人?那真是只有疯子才能做出来的事。
机甲单膝跪地,伸出一只手来。不用交流,姜离忧已经会意,坐到了它的手掌上。
日御手掌很大,加上姜离忧的体格本来就偏瘦薄,坐在机甲巨大的掌中就显得...
很小一团。他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扎起来的长发也散乱了,瀑布般的银发垂落在肩颈和胸前,再加上拔掉血管时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整个人脆弱得像一朵海棠花,稍不注意就要变为透明,随风消逝。
西瑞斯声音嘶哑:“抱歉,我来晚了。”
他另一只手掌护在姜离忧周围,为他抵御高空的寒风。
格兰瑟姆抱着怀中妻子的身体,站在昏暗的甬道里看向在烈日下那台沉寂了两百年的神装机甲。
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大于吃惊:“西瑞斯,我就知道你能驾驶它。”
“不过在之前的实验中,我已经抽够了血,这些血足够让薇薇安复活了。”格兰瑟姆露出一个运筹帷幄的笑容,这才是他放弃姜离忧的原因。
西瑞斯皱起眉,眼中浮现出浓浓的疑惑:“什么实验?”
关于姜离忧以自己为交换,做格兰瑟姆的试验品,以换来格兰瑟姆对他伤势的治疗的事,西瑞斯一无所知。姜离忧也不想他知道。
虽然原著说过,从日食战场上活下来的西瑞斯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傻瓜。但多日的相处下来,姜离忧却熟知他的本性。西瑞斯是一个擅长感到愧疚的人,他对“姜离忧”的杀意,不是因为大皇子想置自己于死地,而是大皇子对他的针对直接害死了四百万士兵,他对那逝去的四百万人命感到愧疚。
姜离忧知道他失眠,每次失眠时脑子里想的是为什么别人死了,他却活了下来。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并不开心,对日之帝国的认同感也根本没有。
只有真正爱这个国家的人,才会想去倾覆它,才会想用极端的手段令腐朽的月国重新焕发生机。
他明明知道姜离忧的血可以救他,但从来没有提过要求,就是不想伤害他。姜离忧不知道他得知了真相后,会有多愧疚,心里决定要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提高了虚弱的音量:“西瑞斯,他要跑了!”
西瑞斯转瞬被转移了注意力,操纵着日御握剑掷向甬道,但熟悉迷宫构造的格兰瑟姆早已后退一步,消失在了甬道之中。机甲的佩剑贯/穿了洞口,但贯/穿了个寂寞。
西瑞斯追击念头并不强烈,相较之下他更关心姜离忧的伤势。他从驾驶室中出来,抱着姜离忧把他放在石洞中唯一干净的躺椅上,找来止血绷带和药片,给姜离忧处理起失血过多的问题。
姜离忧短暂地晕了过去,迷迷糊糊,感到有人捏着他的脸颊,撬开他的唇齿和他接吻,亲着亲着,把什么温热的东西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