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再次抱紧了胤礽,把脸埋在了胤礽的头顶的小帽子上,一言不发。
太皇太后仰头看着金光灿烂的琉璃瓦,神情木讷痛苦,就像是一尊雕像。
看着随着太阳的移动,钟粹宫的光影再次渐渐变化。明明天快黑了,钟粹宫的院子却亮了起来。
很正常的傍晚光影变化,在众人眼中却有了不同的含义。
德海大师和张道长同时睁开眼。
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们没看到什么黑黝黝,这一番做法也没起什么作用。但随着太子的话,生产的那位嫔妃突然得救,那什么黑黝黝肯定就确有其事了。
“哇”的一声。
钟粹宫中传来响亮的孩子嚎哭声。孩子嚎哭得非常有精神,一听就很健康。
又一人出来报喜:“是阿哥!是非常健康的阿哥!陛下,太皇太后,马佳娘娘母子平安!”
报喜后,钟粹宫院落里仍旧安安静静,只听得见瑟瑟风声。
胤礽抱着康熙的脖子小声道:“是个健康的弟弟哦。阿玛,已经没事了。弟弟没事,保成也没事。”
康熙在胤礽的小帽子上使劲蹭了蹭,抬起头时,他除了眼尾还有些殷红的痕迹,已经恢复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大清帝王。
“赏!”
康熙声音坚定,掷地有声。
太皇太后闭上眼。待她双目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慈祥多年的眼神,变得如草原上雄鹰一样锐利。一如顺治突然染上天花去世,她抱着才八岁的孙儿坐上皇位时的模样。
“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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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海大师和张道长都离开了皇宫。
康熙赏赐了他们,没有说任何威胁的话。
康熙知道,他什么都不需要说,这一僧一道都绝对不可能把宫中的事外传。
果然。
之后德海大师和张道长回去处理了一些事,把自己的衣钵传给别人。他们双双回到北京城,找了佛寺道观住下,一住就是一辈子,再也未踏出过北京城。
当晚。
不知道是吹了太久寒风,还是这次集中精神集中了太久,耗费了太多心神,胤礽发起了低烧。
低烧不严重,养着就好,胤礽去年就这样反复低烧烧了小半年,仍旧活蹦『乱』跳。
胤礽为了不让康熙联想到这是诅咒反噬,专门抱怨了一通康熙为什么要在冰天雪地里等弟弟。
正常来说,你不该去隔壁偏殿里围着火炉等吗?
康熙把抱怨的胤礽的额头都弹肿了:“不,正常来说,庶妃生孩子,根本轮不到朕和你乌库妈妈去守着!”
胤礽捂着额头一边呻、『吟』,一边滚来滚去。
可恶啊,我都生病了,你还揍我!暴君!渣爹!
/> 康熙冷哼。仗着儿子不爱哭,把滚来滚去的儿子按在膝盖上就是一顿巴掌炒肉。
连一向明哲保身的御医都惊动了,赶紧阻止康熙。
儿子随便什么时候都能揍,但别在孩子发着低烧的时候揍啊!
康熙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实在忍不住。
他拿了胤礽去年的病例一比对,发现胤礽去年生病的时间,正好是胤禔身体变好的时间,能不揍儿子吗?
胤礽心里直呼冤枉。
小孩子小时候免疫力低,容易生病。三岁是一个坎,六岁又是一个坎,每过一个坎,孩子的身体就会好许多。去年胤禔过了三周岁的坎,身边比以前好,不是理所当然吗?
可有了这次的巧合,胤礽有口说不清,也不敢说清,只能双手抱头挨揍。
反正老爹怜惜他生病,揍屁股的力道很轻。自己只要干嚎配合几下就完事。
“玛法若再告诉你什么,你一定要好好记住。”
揍完孩子之后,康熙亲自给胤礽喂了苦『药』,塞了一颗蜜饯进胤礽嘴里。
胤礽砸吧砸吧嘴,拱康熙腿上闭眼睡觉,半点看不出之前干嚎的惨状,演技一点都不走心。
康熙点了点胤礽的小鼻子。胤礽像小猪一样皱了皱鼻子,挥舞着小胖手打了一下康熙的手,然后『药』效的副作用发作,他很快沉沉睡去。
康熙把胤礽抱到一旁,给胤礽盖上小被子,然后铺开纸,拿起笔。
翌日,一道圣旨下达。
皇五子被送出宫,养于内务府总管噶禄处。
接到这道圣旨时,庶妃乌喇那拉氏时心里一慌,手中杯盏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钟粹宫的事被康熙和太皇太后封锁。胤礽和康熙的声音很轻,非离得近的人听不到,她并不知道“诅咒”的事。
康熙突然让她把儿子送出宫,乌喇那拉氏怀疑,家里私自联系叶赫那拉氏的事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