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行墨去牵了马过来,纳兰容若说道:“这是我平时骑的马,性子还算温顺。以后我再给你挑一匹小母马,马有灵性,你亲自养大的话,以后也会跟你亲。”
卢希宁上前打量着纳兰容若的马,试探着摸了摸马背,马打了个响鼻,又乖乖低下了头。
她见马果真温顺,又抚摸着它的头,赞道:“这匹马真漂亮,它叫什么名字啊?”
/> 纳兰容若顿了下,眼里浮起了笑意,说道:“我没有给马取名字,平时我就叫它老马。这匹马已经跟了我多年,宁宁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卢希宁笑着摇摇头,说道:“老马就挺好,一下改名,它自己估计都会懵。再说我也不会取名,你看它是棕色的马,我要取名的话,也只会叫它棕色蒙古马,它是蒙古马吧?”
纳兰容若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对,老马是蒙古马,当年蒙古进贡的马,郭罗玛法得了几匹。后来额涅出嫁时带了来,母马生了小马,给我选了一匹。”
卢希宁想起觉罗氏的阿玛阿济格亲王,迟疑了一阵,问道:“额涅这些年,应该很难过吧,阿玛与哥哥都没了。”
纳兰容若神色黯淡一瞬,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多的伤痛也已经淡忘。宁宁,你也不要多想,活着的人,要更好的活下去。”
卢希宁知晓他在说卢兴祖,冲他笑了笑,说道:“你说得对,要好好活着,活出不一样的人生。你去教我骑马吧,那边宽敞些,我们去那边。”
牵着马到了宽敞的空地上,纳兰容若细心讲了骑马的要领,卢希宁听得极为认真,在他的帮助下爬上马,回忆着小时候骑马的经验,没一阵,她就能骑得像模像样。
纳兰容若牵着缰绳,紧张不已,不错眼看着卢希宁,生怕她掉了下来。
见她悠然自得地坐在马背上,笑着揶揄道:“娘子坐好了,夫君给你牵马,做你的马夫。”
卢希宁笑个不停,坐在马上只是慢悠悠走动,抬眼望去,是渐浓的秋色,远处山上的树,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红叶点缀其中。
她看着天际流动的云,凝望了片刻,说道:“你把缰绳给我,我想跑快点,去追那片云。”
纳兰容若哪能放心,说道:“田间小道路窄,跑起来又颠簸,你仔细着摔下来。你想跑马的话,我带着你。”
说完纳兰容若翻身上马,在身后把卢希宁拥在怀里,脸与她贴了贴,说道:“宁宁坐好了,我带着你去追。你不要怕,我不会跑很快,会护着你。”
卢希宁挪了挪,舒舒服服在纳兰容若怀里靠好。马速加快,风吹过来,卷起衣袍翻飞,她的心也跟着飞舞,看了一会云,转头伏在他胸前,大笑道:“快些,再快些。”
纳兰容若也跟着笑,依着她骑得更快了些。他身上暖意透过衣衫传到脸上,心跳咚咚,卢希宁觉着眼前好似有花开,仰头亲在他的下颚上,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如果有仪器检测,此时能看到我的脑袋里,到处都在闪烁,比太阳还要耀眼。啊,风里都是苯基乙胺的气息,我现在真是好快活啊!”
风太大,纳兰容若没听清楚卢希宁的话,下颚传来的温热,他亦体会到她的喜悦,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放慢马速,任由马随意在树荫下走动,他则俯下头来,捧着她的脸,细细密密亲了上去。
上午骑完马,吃过午饭歇息起来后,两人又去摘大枣。纳兰容若现在不想下人跟着打扰他们,亲自拿着竹竿去了枣林。
卢希宁提着篮子跟在他身边,他敲打一阵,枣如雨般掉落,然后她再去捡到篮子里。
纳兰容若放下竹竿,也跟着她一起捡。见她随意坐在草地上,边捡边吃,脸颊吃得鼓鼓。他也跟着她那样坐在地上,拿帕子擦拭干净了递给她,依偎在一起吃枣说笑。< br />
到了晚上吃饭时,纳兰容若明显吃得比往常快许多,不断给卢希宁夹菜。心不在焉吃完饭,在外面走动一会,望着头顶还高悬在空中的月亮说道:“天色不早,外面也有些寒意,呆久了仔细冻着,我们早些回去洗漱歇息吧。”
卢希宁哦了声,一本正经地道:“好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你不用掩饰,我昨晚答应过你,说好了一起快活,就不会反悔。”
纳兰容若呆了呆,旋即又笑起来,拥着她往回走,厚着脸皮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春宵苦短,我们多来几次,把昨晚的也补上。”
卢希宁穿着绣花鞋,鞋底薄,不小心踩到块小石子,脚底一疼,她低呼出声,低下头看去,弯腰将石子捡起来,扔到了旁边花丛里。
纳兰容若也跟着她一起看,蹲下来抬起她的脚,心疼地道:“有没有伤着,快让我看看。”
卢希宁撑着他的肩膀,笑着道:“没事,哪有那么脆弱。”
纳兰容若却依然不放心,干脆俯身蹲着,说道:“我背你回去。”
卢希宁愣住,忙推开他说道:“我晚上吃得多,重得很,你背不动,我自己能走呢。”
纳兰容若坚持蹲着,闷闷不乐地道:“你哥都背得动你,我难道还背不动,宁宁听话,快上来。”
卢希宁拗不过,只得趴上他的背,伸出脑袋去打量他,问道:“我很重吧,你累不累?”
纳兰容若也不回答,将她往上提了提,小跑着往前冲了几步,声音低下来,说道:“宁宁。”
“嗯?”
“你再靠紧一些。”
卢希宁听话靠紧了些,上半身都压在了他背上,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她后知后觉察觉到他的用意,手干脆圈住他脖子,贴在他耳边轻轻问道:“这样够了吗?”
纳兰容若抽了口气,根本答不出话来,加快脚步一口气跑回了屋。
回去屋子,纳兰容若洗得飞快,早早爬上床等着。卢希宁却过了好一阵才出来,脱掉鞋上床后,还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纳兰容若掀开被褥,拍着身边的床,笑着说道:“在想什么,快过来盖好。”
卢希宁过去躺下来,说道:“先前我在想,压箱底画得都很不清楚,会不会有人找不着门,走错了道啊。不如我去画压箱底吧,你说我画的能不能卖出去,要是能卖的话,我就能赚银子,不用吃白饭了。”
纳兰容若顿时哭笑不得,拉着她在身边躺下,不满抱怨道:“你先别瞎想了,我这里还等着你开门呢。”
卢希宁啊了声,捉住他不安分的手,歉意地说道:“停,对不住,我食言了,突发情况,我也是先前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今晚不能乱闯门。”
纳兰容若拥着她,他鼻子灵,闻到她身上隐隐的血腥气,惨嚎一声,将头闷在了她身前:“真是天不助我,要憋煞我也!”
卢希宁小心翼翼躲开:“你还是睡书房去吧,等下晚上说不定血会粘在你身上。”
纳兰容若无精打采起身下床走了出去,卢希宁愣了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没有多说什么,盖好被褥闭上眼准备睡觉。
只没一阵,屋内又传来脚步声,卢希宁睁眼看去,床帐被掀开,纳兰容若手上拿着个汤婆子,上床躺在她身边,将汤婆子搭在了她小腹上,说道:“这里别受凉,等凉了我再去给你换。”
小腹上传来阵阵温暖,原本感到下坠不舒服,顿时好了些。卢希宁手覆上他的手,与他一起放在了小腹上,笑吟吟道:“我还以为你回书房去睡了,没想到你去拿了这个来,多谢你。”
纳兰容若亲着她的额头,柔声道:“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去独自睡,一点血算得什么事。宁宁,我很想要我们都快活,可我也不只想着快活。你先前说过,人也需要其他的东西,好比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腾出只手,将她拥在了怀里。卢希宁依偎着他,脸上带着甜蜜的笑,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