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熟悉的尸体画面, 让老人的记忆回到二十三年前,距离他们将那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年轻人伪装成连环杀人凶手已经过去五个月。
那一天距离春节只剩下四天时间,合家欢的热闹大街报刊亭内, 所有报纸都在刊登863连环凶手被判处无期徒刑的报道。
他从路边捡的报纸上,瞧见那照片上戴着满脸慌张的青年心情并不是很愉快。
因为他用来取乐的游戏就要因为此人结束。
甚至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牛头山水库的, 更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他们父子的存在。
阿狗跟他说最近他喝醉了两次,都在做蠢事, 可能是在阿狗没看到的地方他将第七名受害者藏在哪的消息告诉外人。
可是闻堰却知道自己从来不会喝醉酒,他想来想去也想不通,甚至将阿狗吊在房梁上,用鞭子抽了一夜让他说实话。
是不是他不想跟着自己过下去了!所以才会联系上外人暴露他们父子的秘密。
阿狗被扒光全身衣服挂在房梁上, 全身都被鞭子抽的像条剥皮的野狗, 依然坚持说是他自己喝醉了。
第一次喝醉了要带着他不清理现场就走,第二次喝醉了挂在工厂高处,却叫自己救他,还哄骗人质。
闻堰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他的记忆就像是一盘磁带,中间关键部分被人刮的一干二净。
所以第三次他们转移到牛头山水库时, 他布置好陷阱,想要抓住那个害的他每次记忆都空白的人。
阿狗问他, 如果到时候他又喝醉记不住人怎么办。
闻堰站在水库中央的小木屋门口,抽着烟表示:“那一定不是我,如果你发现我再喝醉不记得事情, 你就杀了我,到时候藏在背后捣鬼的人一定会出现, 你再杀了他为我报仇。”
几天后, 阿狗提着水桶回到小木屋, 看到那双小床上醒过来的男人。
他将水桶里的鱼倒入鱼缸,转身听到那男人跟他说要结束这样的生活,他们要去自首。
阿狗低着头看着自己滴血的脚指头,那是在水里抓鱼时撞到了石头上面。
阿狗心想,“他又喝醉忘记约定的事情了,还好自己没有忘记杀掉他的约定。”
他在那个男人背着他出去自首报警时,看着对方距离他挖下的陷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在那个男人掉下去的瞬间,他从对方后背上跳了出去。
数秒后,他趴在坑口低头看着里头昏迷过去的男人,转身往不远处的草丛走去,那里放着他提前准备好的水桶。
提着满桶河水的少年回到坑位跟前,将水桶切斜用冷水浇醒坑底的男人。
闻堰醒过来后,带着阿狗躲在远处半人高草丛中,耐心等待着。
当一辆摩托车出现时,闻堰看着那道身影再三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我也不认识。”阿狗同样不认识那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
闻堰看到对方的摩托车很快去而又返,车身上不但坐着那个年轻人,还坐着第七名受害者。
父子二人不知道是从哪走漏的消息,被这个小子给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本来想要将人埋伏杀掉,可是闻堰要杀他之前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一个月以来他们犯下的罪是太严重,一旦被警方抓到确定是死刑。
眼前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替罪羊。
最后父子二人布置好现场离开后,阿狗在路边电话亭里报了警。
随后父子俩一路都在假装成乞丐,远离曾经住过的地方,躲躲藏藏一周后他们看到了报纸上有关863凶手抓捕归案的消息。
他们一直关注着案件,看着那年轻人有嘴也说不清,甚至还有小道记者传播罪犯坚称自己不是杀人凶手,说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是一对父子。
可是没人会相信这种辩解的话语。
公安局门口七名受害者家属每天什么也不做,就站在门口等待着警方尽快破案,还有几百名热心路人也跟着天天静坐在门口。
这起骇人听闻的案件很快就被提交到地方检察院。
判刑那天,晋江市很多人都听到到处都是放鞭炮声。
当天夜里,父子二人住在一户屋主被他们杀了分尸放在冰箱里的人家,父子二人提前两个月踩点确定户主孤身一人居住,没有亲戚跟子孙后代上门查看过情况。
儿子假装跟家人走散了上去敲门,等老人将门打开就杀掉。
尸体分成块装在冰箱储物格内,这里就是他们临时住所。
闻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到处都在讲863案件的探索,解谜凶手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成长成为这样一个连环杀人凶手。
厨房内,端着电饭煲的十四岁孩童冷面无情的走出来,将东西“嘭!”的一声扔在 茶几上。
父子开始吃起晚饭。
闻堰喝了不少酒,到了半夜就直接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他察觉到危险时,猛地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熟人站在他的面前举着斧头。
往日跟鬼一样听话做事的人,站在沙发面前耐心的等待着,一直等到他醒过来才动手,就在他睁眼的瞬间,用斧头砍中他挂在沙发边缘的左腿膝盖。
“痛苦吗?”十四岁的少年用力将卡在骨头里的斧头拽出来:“痛苦就对了,因为接下来你的余生都是这种滋味。”
晚饭里头被人放了药,是他们平常用来杀别人专用的药物。
现在这小子用在他的身上,让他全身没有力气反抗。
闻堰挣扎着从沙发上爬下去,拖着那条被砍伤的腿,拉住眼前的少年,看着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神。
这种眼神他在无数死在他手中的人,眼中都看到过一模一样的恨意,唯一不同的是这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恐惧跟绝望,只剩下恨意。
“你是谁!”
闻堰瞬间想到半年前,自己莫名失去的那两段记忆。
拎着滴血斧头的少年,听闻缓缓勾起嘴角扬起斧头砍下第二斧,看着脚下不断哀嚎咒骂的男人,这才掏出在厨房里找出来的水果、刀,捏住下巴拽出他的舌头:“看清这张脸,杀你的人就是长这样。”
“铮!”寒光闪过,那把在下午及时被人反复磨到锋利的刀刃直接割断那条舌头。
眼前的人并没有因为舌头断裂就放弃自己的计划,他提着斧头将沙发上疼晕过去的中年男人拖拽到地上。
一声不吭的砍断对方的手脚,温馨的客厅现在到处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做完一切的少年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人,他扔下斧头起身寻找到洗手间的位置。
站在镜子面前仔细端详着,镜子里那张沾染血迹的面孔。
一点点的清洗掉脸上,身上,手掌上的血迹。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客厅内,坐在不远处一张干净的沙发上,安静无声的注视着不远处的男人。
闻堰命大没在当天夜里死掉,只是他彻底废了,手脚全部断裂舌头也被割掉,他连咬舌自尽的能力都失去了。
余后半生都是靠阿狗在照顾。
电视上的新闻还在报道着凶手的残忍手段,易仁新将擦拭干净的第二只手放回去时,瞥见病床上那气的眼珠都要凸出来的老人,心情愉快的拍了拍他的脸颊:“你放心,不管他藏在哪,我都会找出来。”
宋兼语看完报道就睡,等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他正被人固定在一张椅子上,身上穿着只有精神病患才会穿戴的束身衣,双手交叉环抱自己的身体固定在身后,低头的瞬间他看到自己的头上垂下来无数的线路。
“?”
椅子上的人不动了,重新做好打量起四周未来。
很小的一个空间,像是一个圆形的柱子,大小正好可以让他这把椅子还有这个人待在里头。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上方的灯泡,宋兼语坐在椅子上将身体扭成麻花,前后左右的空隙都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就像是一只耗子被人塞进了竖起来的滚筒一样。
宋兼语只大概看了两眼就坐正了身体,他仰头往上方看过去,那颗电灯泡距离他至少有一米远。
这水泥罐子一样的东西最少两米高度,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将自己放进来的。
他在这里东想西想,外面刚到家的人将车辆停在家门口,打开手机监控看着上面的画面。
瞧见醒过来的人是自己想要见的人之后,开心的打开房门,穿过全是冰箱的客厅一路向前,从厨房的小阳台侧门打开进入地下室。
关在水泥罐内的宋兼语听到了皮鞋踩着木地板的动静,他竖耳倾听了一会后,确定那道脚步声是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对方一路而来,皮质鞋底在木质木板上踩踏的声音。
“哒,哒,哒,哒。”声音最后停在水泥罐外侧。
内侧椅子上无法动弹的女人转过头去,看向声音消失的方向。
一道远处而来的机器声响起,宋兼语低头。
脚下巨大的水泥罐子正在徐徐上升当中,罐子一路向上,视线里除了灰色终于多了其他颜色。
他先是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罐子外面,光亮的鞋面看得出来对方生活富足。
随后是西装材料的长裤,裤脚正好覆盖在鞋面上方一寸的位置。
灰色水泥罐一路向上,宋兼语跟着看到那双被白色橡胶手套包裹住的双手,自然垂放在身体俩侧。
当罐子上升到一米五高度时,椅子上的人已经看到了站在外面戴着口罩之人。
& nbsp;易仁新看着木质老旧椅子上,那双冷静打量的眼睛就知道自己等的人重新出现了。
“给你看一则好消息,你一定会很开心。”
打开的手机视频被送到椅子跟前,宋兼语低头看着上面的视频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