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氏一家铁青着脸的时候,殷栀也没有睡好。
半夜,她在梦中惊醒过来。
殷栀迷迷糊糊地往旁边抓了一把。
只摸到软乎乎的枕头。
她嘴唇干得厉害,又有点想上厕所,便坐起身想下床。映入眼帘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白。
“……”
床在殷栀入睡的时候,竟也在生长。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夸张段子——
首富住的房子很大,有多大呢?半夜起床上厕所,得在屋里开摩托才不至于憋不住而尿裤子。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俗套的笑话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她连摩托也没有。
殷栀觉得自己现在腿能走路了,不用麻烦路先生,自己走下床也一样。
于是她在床上走了起来。
脚踩在白云般绵软的床上,不比走在柏油路轻松,足足走了十分钟,才见到床的边缘。
而这座城堡正在凝视她。
好小一只的人类,在床上走路。
细瘦伶仃的小腿走一会就要不行了,这时她会坐下来休息片刻,再重新启程。
殷栀趿拉着拖鞋,哒哒哒的奔往卫生间。
路先生说的不假,只要她握着门把手的时候想象要去哪里,门就会直接通往她想去的地方。
在解决完个人生理需求后,殷栀突发奇想,握住门把手后在心中默念东非大裂谷。
她推开门。
猛烈的热风迎面袭来。
门后空荡荡的,俯视下去能看到赤色的峡谷,犹如地面被划下了一道极深的刀痕。
“……”
对不起她错了。
一定是她打开门的方式不对,殷栀关上门,重新打开了一遍。
这回五星红旗在面前飘扬。
……虽然她理智上想的是回到卧室,作为一个华夏人,在得知真有任意门功能时,还是下意识地想了一个能看升旗的地方。她再次关门重开,这回总算是见到了熟悉的卧室景像。
床边,坐着一尊高大的身影。
殷栀小声叫他。
“嗯,我在。”
路先生侧眸向殷栀看去。
卧室的灯是暗的,光源在殷栀背后,他只有半张脸被照亮着,余下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仿佛戴上了一张浓重的面具,邪俊面容的神情莫测:
“不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不去啦,回来睡觉。”
殷栀在他旁边坐下,两只白皙的腿轻轻晃动:“快别让床变大了,很够用了,我半夜走好久才成功下床。”
“好。”
殷栀好奇:“我还以为门后的房间能变动,只局限于城堡里的房间呢,原来是道任意门吗?”
“我看你想去哪里,就修改了门通向的地方。”
“……原来你醒着呀。”
路先生颔首。
殷栀重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仰着小脸看他:“那你刚才去哪里了?”
因为路先生表现得纵容她,她便舍弃了软乎乎的抱枕 ,蹭到他旁边,指尖勾住他的衣袖,汲取有靠山的安全感。他任她揪着:“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殷栀疑惑。
“你问一个人去哪里,是因为他只能存在于一个空间里,在A房间就不能在B房间,但我曾在多维宇宙之外,即使有无穷多的房间,每个房间也被我所覆盖着。我永远不会不在。”
说得很好,她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殷栀又蹭过去了一点,头几乎要碰到他。
就保持着这个距离,安心感和睡意同时袭来,而他就保持着这个坐姿,如同经年不衰的雕像。在小笔友睡着的时候,魔神什么都没想,如同过往的无尽宁静时光一样,只有在殷栀苏醒的时候,他的思维才会再次流动。
………
…
翌日中午,经纪人看到殷智宗眼底的乌青,吓了一跳,忍不住说他两句:“今日要跑通告,昨晚还浪到那么晚。”
“对不起晴哥,家里发生了点事,我没睡好。”
在外人面前,殷智宗全然没有对着姐姐时的嚣张气焰。
倒是很符合他乖甜小奶狗的人设。
看他服从管教,经纪人晴哥就不多说他了,转头嘱咐化妆师给他糊厚点儿的粉,把黑眼圈盖住。
殷智宗心事重重地在一旁坐下。
姐姐没拉黑他,但他给她发了几十条微信都没回复,弹她语音也不接,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很差劲,唯一让他好受点儿的是,他从周浩那里得知了殷栀住的小区,起码有个大概座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