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被李七狠狠的推出了厨房,距离大堂过了二十来米,才勉强回过神来。四肢也终于不再僵硬了。
“怎么回事?”有人发着抖说道,“刚刚那个是什么?”
“不清楚。”李七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突然听见从大堂传来了有东西被摔碎的动静。
他猛地立住了脚步。
众人全都跟他一样,朝着大堂望了过去。
没有人想进入此时的大堂。
因为大家都嗅到了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冯卿上楼打游戏去了,她事先交代好如果看情况不对,伙计就赶紧去报官,她那群伙计们在这种事情上也都比较机灵,现在应该已经从后门出去了。
而冯卿刚上楼不久后就听见从大堂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大花瓶摔在地上稀碎的声音。
哐当一下,把冯卿吓了一跳。
“要点脸吧,要点脸吧。”她一边打游戏,一边心疼的碎碎念,“感情摔的不是你们家东西,别人家的东西就可以这么随便糟践呗?”
……
大堂里一片狼藉。
周白躲在角落里剧烈的喘息着,他的身上出现了一条狰狞的伤口,而他却是此时此刻大堂之中受伤最轻的。
其他人全都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他们却没有出什么血,因为那种可怕的杀气令他们几乎动弹不得,几乎都是引颈受戮。
周白靠着自己曾经对那把匕首的了解而活了下来。
他一边喘息着,一边看着那里的嵩山派老前辈。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吧……”他的神情有些癫狂,一边走过来,一边喃喃自语。
周白看着嵩山派老前辈的样子,忽然间笑了一下,尽管由于疼痛,他的这个笑容显得也有些狰狞。
“前辈,心性不稳的人才会受到这把匕首的影响,这句话你可对我重复好久了。”
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直了说道,“你劝我一定要保持冷静,可是,你现在却没有做到啊。”
那个老前辈将头转过来,眼睛里全都是血丝,而周白却也没有被他吓到。
他只是低下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终于明白了。”
他明白了一切。
“那把匕首,是我们周家的老前辈从一个死人身上拔下来的。”
“因为当时云盟主在那里,所以他先入为主的觉得那把匕首是云盟主曾经用过的。”
其实周白现在无论说什么,对面的那个嵩山老前辈可能都听不懂他说的话了。
可是周白还是想把那些话说完。
“一直以来,我们周家都以为那把匕首是云盟主的。”
“可是,如果它的主人不是呢?”
周白艰难的拉起自己的袖子,然后用刀在上面狠狠的划了一下,流出了不少的血。
用鲜血是唯一一个可以压制住那匕首杀气的方法。
“一个被江湖中所有人忌惮着的人,如果他不说,没有人会相信他曾经做过了什么事。”
“不,或者他也不屑于去说。”
“他甚至都可能不知道,自己随手用的一把匕首居然被一个家族收藏了两百年之久,而且还被弄错了主人。”
周白用刀轻轻地划过自己的手,忽然间想那个掌柜的在操纵着这把匕首时,表面上的云淡风轻下又隐藏着什么?
不,或者说两百年前的风无痕在用这把匕首杀死那些恶人时,他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她说要让自己和身边的这些人尝尝她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她所承受的痛苦,原来这么多吗?
她质问自己和其他人是否能够承担那些东西的时候,是否在心里笑着他们真是一群蠢人呢?
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普通人做不到的。
原来掌柜的说他们承受不住时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一点都没有冤枉了他们。
原来……
掌柜的一直对他们留手了。
两百年之前的事,似乎藏着一些普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周白此时也有所察觉。
然而,他却暂时不想去考虑那么多。
他只知道他们周家一直以来都尊敬的那个匕首的主人,现在并没有死,而是还活着。
“真麻烦啊,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了这么不好的印象。”周白苦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的本意,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补偿呢?”
对面的嵩山派老前辈依旧死死的瞪着他,并且在某一秒忽然冲了上来。
“既然如此,拿你当见面礼试试看,风无痕会不会原谅我呢?”周白冷冷的看向了眼前的老前辈,也跟着冲了上去。
……
封闭了大半天的客栈之门终于打开了,打开的一瞬间,周围有不少人都没忍住吐了出来。
一片鲜血从地上缓缓的淌出,勾勒出了一幅血腥的图案。
不少人还在吐的时候,却忽然从街上听见了一阵马蹄的声音。
过了一会,来了几个普普通通的小捕快。
他们大大咧咧的推开人群,走进客栈,一边走一边说:
“怎么了?听说有人闹事?谁敢在这闹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