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 不用我用那种表情了吗?”李七眨巴着眼睛看冯卿。
“不用了。”
“不用少点蜡烛了吗?”
“不用了。”
“不用少放菜了吗?”
“不用了……不是,你今天话这么多干什么?”冯卿转过头看着李七。
“哦。”李七低了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冯卿总觉得他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错觉,一定是错觉吧。
冯卿原本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 结果真正实施起来让她有点胃疼。
那种上流的感觉,令她这个土狗有些迷醉。
看来不能实施这种计划, 冯卿心说, 得换一个更朴实无华点的计划。
她把灯重新点上, 菜量重新备齐,让伙计们脸上稍微有了点笑意,然后开始研究自己下一步应该要怎么办。
首先, 如果不能从菜上面入手,那就要从服务态度上面入手。
冯卿由于非常不在乎钱财, 所以客栈里面常年有大量吃白食的, 还有来蹭住的。
她翻开了账本,发现这样的人居然还占了满满一页,简直是触目惊心, 令人发指。
“嘶,我们堂堂一个正规经营的客栈, 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人住在我们店里呢?”冯卿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连忙把账房叫了过来。
“怎么了掌柜的?”楚长醉仰起头看着冯卿。
“咱们客栈怎么有这么多吃白食的?”冯卿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可怕一点。
楚长醉不慌不忙的看着冯卿说:“这不是之前掌柜的你吩咐的吗?遇见实在付不起钱的人就不用收他们的钱了,让他们住几宿就好。”
“那也不能这样啊, 咱们是正经客栈,也不是什么慈善家。”冯卿大手一挥,指着账单上面的客人说:“这些欠钱的, 今天晚上之前都给我把他们撵出去。”
楚长醉默默地探头看了一眼, 指着冯卿手底下的那个名字说, “这是一个八十来岁,无家可归的老大娘。”
冯卿一瞬间就把手抽了回来。
“这个,是一个母亲带着她自己的女儿,每天就要两碗粥,偶尔给她女儿多买一个鸡蛋。”楚长醉开始在账本上指指点点,“这个,是个感染了可怕的风寒,最近才好了一些的男人……”
一圈指下来以后,冯卿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可怜巴巴的看向了眼前的楚长醉。
楚长醉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从掌柜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幽怨的情绪?
“这个,这个,这个……”冯卿在这账本上面指了一圈,确实是无从下手,最后她又把手抽了回来。
此时,她莫名的心中有一种憋闷的感觉,但又无处发泄。
然而就在这时,冯卿忽然发现。
账本的右上角有一个一直都没有被提及到的客人。
“这个客人……他怎么样?”冯卿小心翼翼的问。
“他应该年纪不大吧?也不是单身母亲吧?他...应该也没有生什么严重的病吧?”
她的这句话问完,就突然间发现眼前的小白像是愣神了一下。
嗯?怎么忽然露出这种表情?
小白在愣了一会后,忽然间脸上出现了阳光灿烂的微笑。
“哎呀,掌柜的,你别说,这个人好像还真没什么事,就是单纯的穷。”
“好,那就把这个家伙给我撵出去!”冯卿大手一挥,特别的豪放。
“以后碰见这种没病没灾就是穷的,也都给我撵出去!欠钱的就让他们给我去洗盘子,让他们都给我去干活!”
无名客栈的上空,属于资本家的咆哮响彻云霄。
而这声咆哮,伴随着掌柜的那不能敲骨吸髓的恨意。
……
张三这一天正垂头丧气的在客栈里面待着呢。
他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吃住都是在客栈里的,但这其实并不是他现在最担心的事。
他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自己身后的那群追兵。
对,张三本名也并不叫张三,他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徐杨。
他是潜伏进魔教组织多年,一直埋伏在里面的一个卧底。
他这次来其实是为了出任务的,而且是魔教给他的任务。
这些任务一般都伴随着血腥气,张三本人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任务,但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他还是要这样做。
“唉……”这一天,张三正在客栈里面待着。
“听说最近有群人一群在追查我的身份啊,我得小心一点,千万不能让他们给发现了。”
他身无分文,因为他在魔教当中的身份是一个并不受人待见的弟子,这次出门来,他身上的银子全部都被其他的弟子给抢走了。
明明之前身在自己门派时,张三每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是现在,他也随时都能取出一大笔银子来。
可偏偏就算是能取出来了,他也不能用,因为这会被其他人看出来不对。
所以,张三才不得不投宿到了这个客栈。
据他所知,这个客栈经常会对一些身无分文的人们更加照顾一些,有时候会免了他们的房钱,甚至还会给他们送上一些免费的食物。
张三正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应该要怎么办。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门外有一只鸽子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