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方才一直不见薛诺,正担心她出事,见她过来刚松口气可随即就瞧见她指缝间的血,“你头怎么了?”
大长公主从刚才薛家人闹出事时就心慌至极,强忍着才没露出异色,这会儿将目光落在薛诺身上,当看到她松开手时满脑门的血,顿时像是受了惊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沈忠康也是惊声道:“怎么回事?”
薛妩手忙脚乱拿着帕子替薛诺按着伤口。
薛诺疼得吸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突然内急想去上个茅厕,哪想到就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打了一棍子,好在我闪得快避开了些,要不当头一棍我怕是命都没了。”
沈忠康顿怒:“是谁动的手?!”
“我也不知道,以前没见过,我把人给打昏了,诺,就那个。”
陈家下人在薛诺说话的功夫,也抬着那昏迷不醒的人进来,等把人扔在地上。
沈忠康扭头看向陈寅。
陈寅顿时沉声道:“怎么回事?”
陈家的下人连忙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刚才我们路过净室那边时突然听到有人惨叫,等过去的时候就瞧见薛公子满头是血地趴在地上,瞧着狼狈极了,他旁边这人也昏迷不醒……”
薛诺身上衣衫不整,地上那人更是,一看就是动过手了。
陈家众人都是脸色不好看。
薛诺隔着帕子捂着脑门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肝的,搁您老寿宴上就跟我下黑手,好在沈却先前教了我点儿拳脚功夫,要不然我小命都得没了。”
说完之后,她才像是刚瞧见周围人神色有异,忍不住就道,
“老爷子,你们围在这儿干嘛呢,还有阿姐,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薛妩摇摇头:“没人欺负我,就是方才这位夫人突然冲上来说我是什么薛玲珑,非说她是我堂妹……”
“阿爷就爹一个儿子,哪来的堂妹?”薛诺脱口而出。
薛妩无奈:“我也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位夫人,可她非说我是她堂姐……”
薛湘闻言顿时道:“薛玲珑,你装什么!”
薛妩神情无措:“这位夫人,我真的不是什么薛玲珑,我叫薛妩,眉妩新月的妩,我祖籍延陵,从小就在江南长大,以前也从未来过京城的。”
她说话时声音温温柔柔的,微微上扬的音尾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特有的调子,与京中人说话全然不同。
“你瞎说!”
薛湘可还记得今天来之前平远伯跟她说过的那些话,更何况她的确觉得眼前这女子有几分眼熟,她上前就指着薛妩说道:“我幼时跟你同住过数日,那时候你没了父母日日哭泣,夜里不敢睡觉。”
“祖母心疼你,特意让我和五姐一起陪着你同住了三个月,我们三人牙床都并在一起,祖母那般疼你,可你后来却跟薛忱一起气死了祖母,我一直都记得你的模样,哪怕你化成了灰我都能认得出你!”
“啪!”
薛诺没好气的就拍掉薛湘几乎快指到薛妩鼻子的手指,单手捂着脑袋就说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我祖母早二十年前就没了,那会儿我阿姐都还没出生呢!我跟我阿姐一起长大,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孩子,你哪儿冒出来的抓着人家就非说是你亲戚?!”
薛湘怒道:“不可能,她就是薛玲珑!”
沈却在旁说道:“冯夫人,你执意说薛姑娘是薛玲珑,总得要有证据。”
“我父亲他们都能作证!”
旁边赵愔愔听到薛湘这话就直接“呸”了一声:“你那父亲是个什么好东西?能送着刚及笄的女儿去给人当续弦,嫁了个比他还大的老头子,最小的儿子都比你还大几岁。”
“这种老不修,谁知道他是不是见着薛姐姐貌美想要干什么混账事情,才死皮赖脸非要认亲!”
薛湘脸都绿了。
“愔愔!”上首安国公低喝了声。
赵愔愔手里还拿着鞭子,叉着腰就道:“我说错了吗?谁不知道他们薛家丧良心,阿诺难得出来来给元辅贺个寿,结果先是被人打了闷棍,接着又被人凑上来攀亲戚,张嘴就说是逆贼。”
“他和薛姐姐要是逆贼,九黎山上拼死救驾是有病吗?”
赵愔愔面色嘲讽地看着薛湘,
“你们薛家的人也真是有意思,谁家出个逆贼不是捂着瞒着,就算逐出族中也会避嫌生怕惹祸上身,可你倒好,瞅着人家就非说是你堂姐,抓着谋逆的黑锅就朝着人头上扣。”
“怎么着,你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们薛家出过逆贼,还是嫌你们薛家脑袋挂脖顶上累的慌,想要皇伯父替你们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