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诺斜靠在木兀上:“多谢冯大人关心,还死不了。”
冯源见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别不在意自己身子,血融丹毒性本就厉害,我已经加紧让人去寻解药了,只天庆帝对此物看管得实在太严,哪怕是我也根本不知道他将这东西放在何处。”
“我问过徐闽仪,你体内的丹毒已经侵入骨骼脏腑,得好生细养着,等晚些时候我让人送些补气养血之物去沈家,我会尽快找到血融丹解药。”
薛诺似笑非笑地看着冯源:“血融丹解药找不找得倒是没什么,左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只不过冯大人要真想让我好好养着,就别大半夜的让我冒着风雪瞒着沈家人偷溜出来。”
这大冷的天不怜惜她刚病过一场,这会儿倒装着慈爱,都是满肚子坏水儿的老狐狸,学什么她家沈公子那纯情小白兔,糊弄鬼呢。
冯源神色微顿。
薛诺懒得应付他:“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沈家近来盯得紧,我出来太久会被发现。”
冯源闻言定定看着她:“既然沈家麻烦,为何还要继续留在沈家?”
薛诺就看他依旧不提正事,抱着手炉脸上染上些厌烦:“不留在沈家,我借什么来插手朝中之事,又那什么来跟冯大人制衡?”
“我费尽心思才换来这般局面,让太子、沈家为我所用,难不成为着冯大人一句话就要舍了到手的助力,跟着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你?”
冯源皱眉:“阿诺,你知道我与你母亲的事情……”
“你与我母亲有什么事情,单凭你说你是替我母亲复仇我就要信你?冯大人,是你太天真了还是觉得我蠢?”
薛诺对着冯源时没了那日初闻旧事的戾气横生,可脸上也明显带着不耐烦,一语就揭破他心思,“当初你疑心我身份时,故意流露出你对我在意引着二皇子蛊惑敛郡王他们闹出薛家事情,既是试探我,也是想要看看我有多少本事。”
“若非是你,我那舅舅不会对我起疑,不会突然改了主意断了我进国子监的机会,也不会让我如今这般离了沈家便束手束脚,你说我母亲救过你于你有恩,但我可没看出来你对她血脉有什么报答的意思。”
“要不是我显露出有足够的价值,要不是我手里还有安国公他们以及母亲留下的旧物自保,冯大人也知道没办法压着我让我为你所用,你会这般和和气气地跟我说话吗?”
冯源听着薛诺不客气的话,脸上笑意冷淡了些。
薛诺就那么看着他:“我要什么早就已经跟你说的清楚,我不去戳穿你想什么,你又何必非得惺惺作态地来恶心我,两厢安好不好吗?”
冯源对着她那双仿佛什么都能看透的眸子有几分恼羞成怒,可片刻后,这份恼怒却又慢慢按捺下来,反倒觉得薛诺能这般警敏聪慧,甚至看穿他意图才是真正的她。
她若跟他虚与委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信了他,甚至依赖他万事听他吩咐,那冯源才该怀疑眼前这少年到底想要算计着旁的什么。
冯源直接开口问道:“萧池为什么离京?”
薛诺嗤笑了声:“北地大雪生灾,赣平有灾民暴动,天庆帝亲自下的圣旨让萧池带人前去镇压,这也值得你连夜让我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