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刃哂笑,挺要面子。
他又看向那四人,视线在谢玄和萧玉成身上停留一会,那两人坐一块,有点意思。
和光与尤小五走后,花魁夜迟迟没有开始,萧玉成又同谢玄陷入尴尬的沉默。
不一会儿,大堂里陡然出现喘息的声音,四面八方,此起彼伏。
萧玉成心头一震,不会吧,这么开放?在大堂就玩起来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情形和他想象的略有不同。
客人们闭上眼,身体仿佛定住,一动不动。他们或带着暧昧的笑容,或是释放后舒适的畅快。
姑娘端来两杯酒,解释道:“此乃迷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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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迷魂香,可梦见心爱之人,同她做极乐之事。或梦见一生中最深刻之事,重享那时的欢愉。
未免客人当众做出不雅之事,大家都被定住身体。
萧玉成犹豫片刻,饮下迷魂香,转瞬陷入梦境。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春日的庭院,起舞的柳絮,蛙鼓蝉鸣。
他着一身玄色劲装,正在湖畔的柳树下练剑,铮铮清鸣。
一阵清风吹过,漫天柳絮纷纷扬扬,他闭上眼睛,反手刺出数剑。无一剑落空,柳絮中断而落,飘在湖面,一只飞鸟点过,柳絮浸湿沉下。
“好!”
鼓掌声从树后传来。
萧玉成顿住,他登时想起来,他见过这个场景,见过这棵柳树。
在这儿,他同柳幽幽告白。
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他走到柳树后,可是他不愿。
柳幽幽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做梦还不放过他!
他啧了一声,转身欲走。
啪。
背后被轻轻一打,一颗梨子卷过草地,沾上青绿的草屑,滚到他脚边。
他心中火燥,转身欲骂她。
她从树后钻出,一阵强风拂过,漫天柳絮莺歌燕舞,迷花了他的眼,扰乱了他的心。
那人穿着一身翠黄色的花裙,头上斜斜地插着簪子,她歪歪头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调笑。
柳依依。
她的脸色倏地一变,皱眉看他。
“呆子,你怎么哭了?”
萧玉成抽了抽鼻子,用力一抹眼睛,抹出一大片泪水。
他低头看着手,这双手还没留下练剑的老茧和伤疤,他还是16岁的少年。
柳幽幽还没有出现,他和柳依依还是打骂闹腾的青梅竹马。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是不是打疼你了?”她伸出左手,递到他面前,“喏,我让你打回来。”
她看着他疾步走近,以为他生气了,要狠狠揍她。吓得抱住头,然而他的脸在她眼里不断放大,他一把抱住她,压得她喘不过气。
萧玉成死死抱紧她,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nbsp;陈年旧事涌上他心头,不断在脑子里盘旋,他心里头闷闷的。
他突然想到,那些年他立志要得道飞升,嫌弃跟在屁股后面的她,嫌弃仗着婚约不停骚扰的她,嫌弃练剑时围观打岔的她…
可是,他早已习惯她的陪伴。
或许,当年他喜欢过她。
这份喜欢掩藏在少年人不知所谓的雄心壮志中,掩藏在羞怯敏感的自尊心中,一点点积压。越往下压,这份欢喜越难宣之于口。
他以为她会一直在身后,哪怕她气愤离去,他也不怕,因为他会死命拉回她。
但是,他没想到变心的居然是自己。
柳幽幽出现的那一刻,他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就像心里破了一个大洞,所谓的志向抱负,所谓的家族责任,被他抛在脑后。
一切化为镜花水月,好像被浸湿的柳絮,沉入湖底。
他的眼里只剩下柳幽幽。
柳依依失去颜色,变成失落在时代的默片。
他挣扎过,试图扯住她,重新为她染上颜色。可是脑子里的那股劲,让他的一切努力化为乌有。
他不断重复着那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祈求她的原谅,他没这个资格。
这次换他跟在她身后,哪怕她赶他,用梨核打他,他也不会离开。
他的最后一声叹息消散于纷扬的柳絮中。
“你到底在哪?”
另一边,谢玄的梦境。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
谢玄看着挺拔高耸的桃花树,瞳孔骤然睁大。
嗔怒峰?
不是吧?他喜欢和光?
虽说谢家不禁这个,双生子心魔相同,喜欢上同一个人的事儿多了去了。
但是,他怎么会喜欢她,又不像鲲鲲一样脑子有坑。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迷魂香梦到了她,就说明他确实有几分在意她。想到此,谢玄心里一阵反胃。
他在桃花树下等了许久,也不见和光来。
他在桃花树下绕了几圈,心想莫非要什么契机,她才会出现。
他烦躁地跺跺脚,掏出桃子,啃了起来。桃核堆成小山丘,依旧不见和光的身影。
谢玄呸了一声,吐掉最后一颗桃核,冷不丁觉得有些尿急。
奇怪,修士怎么会尿急?
两腿中间有些胀,他低头,惊恐地看到他那处越胀越大,越胀越大,衣袍凸起一大片。
胀到极点,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谢玄惊恐地大叫一声,怎么会断了!
老子后半生的幸福!
那物什滚了几圈,化成一只翠绿的八哥,扑腾啄他,嘴里喊着:和光——和光——
紧接着它扇了他一巴掌,腾空而起,与他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它奸诈笑笑,仰头前倾,一股浓黄色的液体直直朝他嘴巴而来。
滋——
谢玄吓得到处乱窜,倏地想起和光的话。
“我师兄养了一只鹦鹉,叫八哥。八哥喜欢在树上扑腾,喏,就是你头顶的位置。人有三急,何况是八哥呢。”
淦。
原来他在意的不是和光,而是当初嘴里的尿骚味!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