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楼不是说不会泄漏,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一声巨响惊住全场,训练场中央金光大盛,所有人忍不住眯眼。金光散尽,元婴巅峰的光头汉子跪在地上,金钟罩破烂不堪,全身皮肤满是掌印。
他颓然望天,双目无神,喃喃道:“差距怎会这么大?明明修炼相同的嗔怒禅掌法,明明呼吸一样的万佛宗灵气。”
和光正打算给他最后一击,听到这话,停住。“差点忘了,你们吸的是我们的灵气。吃了万佛宗这么多年,全要给我吐出来。”
她拖着光头汉子,走向场外的枯树。
训练场是耗灵量最大的地方之一,修士一呼一吸,周遭的灵气都被榨干。原本繁茂茁壮的灵树,也难逃毒手。枝叶凋零,树干枯萎。
和光卸掉光头汉子的四肢,捅破丹田,把他吊在树上。
元婴巅峰的灵气汹涌喷出,点点滴滴灌入枯树。不多时,光头汉子血肉干瘪,好似风干的腊肉,了无生气。
枯树冒出片片绿芽,风一吹,新叶迎风招展,重回灵树。
尤小五忍不住叫好,紧接着就见十八个光头修士围住大师姐,个个皆是元婴巅峰,坦胸露背,浑身闪着暗金的油光。
冬瓜面露担忧,“不好,那是杀戮禅的十八罗汉阵法。那些师叔专门练来对付天曜大战,我们这一辈没人打得破。”
十八罗汉站定位置,脚下亮起光芒,连成一根根金线,围住中央的和光。一个罗汉高喝,十八道元婴巅峰的威压直覆下来。和光右腿一软,半跪下去。
南瓜掂掂菜瓜,“咱去帮大师姐。”
冬瓜点头,两人刚走一步,就被尤小五拦住。“你们忘了大师姐的命令?踏入一步,按叛徒论处。”
冬瓜忙道:“一轮战就要到了,要是她受了重伤......”
尤小五握紧拳头,语气坚定,“大师姐不会输。”
场上,和光慢慢直起身子,眼神扫了一圈。滑下右肩衣袖,只披一只胳膊,扭动脖子,微微招手,“别拖了,一起上。”
十八罗汉对视,嗤笑不已。为首的罗 汉大喝一声,十八人旋转起来,把她困在圈内,圈子渐渐缩小。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罗汉们化作一道道流光,捕捉不到身影。
而和光,消失了。
罗汉阵停住,人人焦急张望,却听得为首罗汉怒骂,“别停!”阵法继续,金圈愈加闪耀刺眼。
就在这个时候,砰地一声巨响,罗汉阵破。
在场所有人都没看见发生何事,十八罗汉纷纷吐血,飞向四面八方,坠在场外。
冬瓜想要搞清情形,奔向最近的罗汉。
还没走到近前,罗汉全身血肉干瘪下去,就像之前的光头汉子一样,怒目圆睁,面色痛苦扭曲。他张大嘴巴,似乎想要呼救,而后一株树苗从嘴里生出,刹那间长成苍天大树。
其他罗汉也如此,训练场四周立时生出十八棵巨木。
罗汉们的身体如腐肉般裂开,化入泥土,成为灵树的养料。
青鲨拍手叫好,猝不及防之下被季鹰抓住。他挣扎扭动,脖子被捏得更紧。
季鹰把铁棍横在他喉咙,喊道:“住手,不然我宰了这家伙。”
和光停手,望了过来,“你以为你逃得出去?”
季鹰勉强挤出笑容,“总要试试,说不定呢。这小子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我也不想害死他,还请大师姐打开隔离阵,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也放小师弟一条生路。”
青鲨抬眼看去,咬牙道:“谁是你小师弟?我知道你们,你和滨海城那孩子一样,都是外面来的孤魂野鬼。”
季鹰脸色一黑,“确实,说小师弟还高抬了你。老子才不是你师兄,你们这些蝼蚁,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要是没今天这一出,坤舆界就该归我们统治。整个诸天万界都会被我们收入掌中。”
和光注视季鹰,缓缓走来,“我记得你,滨海城闭城的时候,你也在。肖餍是你杀的吧,多亏你留下肖餍的令牌,我才能直捅涅槃楼集会。”
季鹰的脸色更加难看,“看在令牌的份上,大师姐放我一马?”
她的身影蓦地消失,弹指间闪身到面前。一手握住铁棍,在她的灵气下棍身寸寸崩溃,湮灭成灰。
青鲨没了束缚,拔腿想跑。季鹰还没伸手去抓,胸膛又受了她一掌,被逼得跪下。
她流利折断他的四肢,声音极冷,“看在令牌的份上,我许你一个恩典。”
季鹰艰难抬头,“什么恩典?”
“许你亲眼见证你们的末路。”
她把青鲨扔给尤小五,命令冬瓜等人护好他们。又只身冲入训练场,身影化作一道金光,金光所过之处,尸体砰然倒下,灵树破土而出。
训练场的石砖阵法轰然炸裂,大地泥土蔓延上来。
大雨骤停,浓雾散尽。
云隙漏下一束束阳光,阳光扩为光团,斑驳的光团连在一起,驱散沉沉乌云。
最后一人倒下,云开雾散,金句的巨轮照耀繁茂的森林。
季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呆呆看着她一步步走来,掐住他的脖子,无喜无悲的脸上吐出六个字。
“一百五十三只。”?
与此同时,昆仑剑宗和大衍宗也在进行集训,其他宗门的弟子也去了这两宗。
江在棠收到讯息,联想曜台的天音,立马相信和光的话。他把事情同唐不功一说,两人判断形势,果断下了决断。
禁魂阵起,杀招尽出。
沉浸在集训的异界来魂们到死都不知道,明明是场普通的训练,为何师兄的剑招突然变得这么急这么狠,为何师兄不给他止血还要再补一刀。
其他弟子注视那个鬼魅般的身影,注视那柄劈天斩地的陌刀,终于回想起几十年前被唐不功虐菜的恐惧。
封曜做了一样的决定,大衍宗集训弟子分散在山林各处,不好下手。等到施展隔离阵罩住整座山头,十余名弟子已经闻讯奔出。
及时逃脱的弟子回望隔离阵,又庆幸又痛恨,只差一点就要完成大计,忍不住回首唾骂。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飞来一个轻快的身影,声音活泼悦耳,“师兄,你喊我?”
澹台春使出飞身符,迅速穿过十几人。
弟子们只见一袭红衣闪过,接着脑门被贴上符禄,灼热难忍,灵魂都在发痛。
悦耳的声音又响起,“连灵魂一起炸了就行?”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