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等阶不等人，鲑鱼最多再经历六个副本，就要强制晋升阶。

前六个副本他还可以让岸山组的队友带一带，可晋升副本只能单独进行。他技能跟道具越少，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以及难题就越吃力，最终造成的影响就是通过成功率不断降低。

这是同意交易的后果，而不同意交易，就没有这些极具风险的未来了。

“筹码，有没有可以稍微调整、降低的空间？”鲑鱼顶着莫大压力，有些艰涩地问调查员。

调查员对此并不意外，很好商量地说：“确保客人存活至此次游玩结束这个关键肯定不能动，那就只能从状态上调整了，如果仅仅是确保客人还有一口气，这很好办。或者身体上没有伤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保证精神状态良好，身体方面酌情受点伤……”鲑鱼咬牙问。

“精神状态良好里面已经兼容了身体状态，这没办法分割。”

调查员解释说：“或者还有一种交易，那就是主观上保护客人免受其他客人的攻击，但非人类的伤害不在保护范围内，也不额外提供一些治疗手段……这种博弈，所需的筹码会低得多。”

鲑鱼：“……”

这听起来属于钱给了命没了啊！

虽然知道降低筹码，调查员提供的各项待遇肯定也会相应降低。但一降就各种小漏洞，是真的让人抓狂。然而不降的话，一想到技能、道具全部被掏空，天赋还掉到1级，他是真的想呕血。

调查员没有要催促的意思，鲑鱼脸色一变再变。他甚至想到要不要用武力迫使调查员降低筹码，但想想调查员有把握在东夏国六人小队的压力下保住他，他要是动手，调查员未必不会自卫。

一旦引发冲突，他就真的只剩下死路一条。

可眼下他人虽然没死，这场抉择，给他的感觉比死还要难受。

死了自然一了百了，但要是能活着通关这个副本，他接下来即便坎坷，也未尝没有重来一次的希望。

鲑鱼的理智在倾家荡产的惶恐与渴望生存之间来回拉锯，直到小队贡献掉到倒数第一，除了他之外，另一位队友不知是死了还是脱离了副本。

他的渴望最终压过了惶恐，鲑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同意的。

而在他说出‘同意’二字时，赵如眉这边也收到了系统提醒：【博弈方已确认，物主一旦同意该交易并赢得博弈，可在博弈结束后获得7740+（？）点净化点数与216348+550000点热度、道具、技能、天赋折算积分，是否确认？如博弈失败，则赔付契约方5w积分。（注意：该博弈持续期间，不可再使用对等博弈效果。）】

这是经过赵如眉一番操作后的最终筹码，55w的折算积分已经是对方所能提供的上限。而想要拿到这个上限，除去她清晰化的那些条例外，还有她自己压上的5w积分筹码。

如果扣去这5w积分，对方应该能保留一点点资源。

乍看这博弈，可以说得上一旦出错，博弈方将血本无归，而物主方也就亏个五万积分。双方完全没有处于平等交易地位，比如互相压上全部资源之类的。

然而博弈天平的‘对等’，从来不是指双方交易地位的平等，而仅仅是用于衡量双方筹码是否对等。

赵如眉之前还有点担心博弈天平追求‘交易地位平等’，现在看来，它很好地考虑到了双方处境上的优劣。在双方处境均处于劣势，或者处于优势时，双方明面上的筹码才会相等。

而当其中一方处于绝对劣势，一方处于绝对优势，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收割。

当然，理论上如果赵如眉的实力不如对手，那么博弈天平也将成为她的救命手段，不过这个可能性微乎到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出那得是什么场景才会发生这种事。

岸山组的精锐该杀，但既然能榨干对方海量资源，拔除威胁，甚至让其回到现实世界再拖累几个队友，这比直接杀了对方带来的收益更巨大。

仅仅是他一个人提供的资源就高达77w积分，在博弈天平的资源置换效果下，她完全可以想办法分点给本国队友。并且平时清空积分商店，再也不必担心积分不够。

据赵先生说，如果积分用不完，留到退休用来资助一些囊中羞涩的玩家，也是一个用途。积分这种东西，真正用起来只有不够用，就没有用不完的。

随着赵如眉同意这场博弈，鲑鱼发现自己的道具栏、技能栏、积分、甚至是净化点数收益，全部清空了。

没了。

哪怕契约成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由系统充当中间契约制定者，一分为二的冰凉契约钻入大脑，鲑鱼仍处于回不过神的状态。

他视角的观众弹幕还能发，但他的热度却始终为零。且他的不可名状贡献已经归零，整个小队直接退出贡献度排名，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已经死了。

往回赶的姜白几人注意到这个变化，神色均有些怪异。

两个散装小队的玩家反倒唏嘘不已，原以为岸山组跟东夏国能厮杀个一两天，没想到一个埋伏就全军覆没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赵如眉查看博弈天平的属性时，它的效果1显示‘对等博弈生效中’。如无意外，接下来她都不能跟其他玩家再进行这种大笔交易了。

[……这就是橙色品质的道具吗？真可怕啊，这要是每个副本收割一个倒霉蛋，主播离千万积□□家还远吗？]

[不不不，想要达到这个效果，首先得有一个不让人怀疑的‘特殊npc标识’身份，其次还得要有一个可靠的、在副本里有话语权的小队，最后就是主播自己的实力要达标。]

[确实，主播只要被察觉是玩家，且来自东夏国。鲑鱼就算同意这场交易，之后主播想要在其它副本里创收，绝对会被围剿。毕竟这场交易之所以会发生，实际上是主播+水蜘蛛母体+己方队友合作推动的，没有谁会容忍一个有可能为了收益而故意给自己设套的潜在敌人环伺在侧。]

[哈哈哈哈哈哈，感觉岸山组要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后续绝对宁可自尽，也坚决不给主播送钱了。]

大弹幕：[还以为只是个短期马甲，被大家这么一说，感觉要是被戳穿损失会超级大啊。]

大弹幕：[必须的啊，对等博弈+资源置换这两个效果迄今不说100w积分，90w绝对有。这还只是一个副本的收益，只要‘特殊npc’身份拿捏得好，十个副本后，累积额外创收千万积分感觉没什么压力。可能这就是大佬吧，总能玩出新花样，感觉有机会见证首位积分资产破亿的主播诞生！]

大弹幕：[以我老公的厚道，他肯定会想办法把这些积分转移给缺积分的队友，不过感觉操作起来有点难啊……毕竟一个副本只能组5个队友，其余的成员要碰运气。x5]

大弹幕：[总感觉忘了点什么……才发现我还没有关注主播！可恶啊！究竟什么时候能来个单人副本！x10]

大弹幕：[别急别急，猎人肯定参与新星赛，到时候是开放关注的。虽然1天只有1个关注位，但这个关注位必然要留给我猎人老公啊！嘻嘻嘻！x6]

契约达成后，经过短暂休整，调查员拿着竹篙开始撑动竹筏，鲑鱼呆坐在上面，如同失了魂。他划动的方向不是竹屋建筑，而是河湖中部，姜白小队的必经之路。

“调查员的竹筏上怎么有个人？”在双方相隔几十米时，潜力玩家通过巨鱼提供的光芒，注意到不近不远处的竹筏一站一坐着两人。

按理说散装小队玩家都在走廊上，调查员又是从哪载的人？

王银翘倒是知道那是谁。

但他没说。

等条竹筏靠近，看见鲑鱼外貌的那一刻，潜力玩家被吓得差点掏出武器弄死他，幸好跟他一条竹筏的秦竹叶及时拽住了他。

“这位客人……蓝哥是怎么遇上的？”姜白看着一副呆木摆烂姿态的鲑鱼，视线落在调查员身上，“我记得水蜘蛛母体有伪装天赋，他该不会是水蜘蛛母体变成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得尽快清理。”

在姜白说话期间，几位队友已经拿出武器或是准备好技能。

鲑鱼沉浸在倾家荡产损失中的意识，在听到这暗含杀意的话语时，稍微回了点神。

再次见到东夏国小队的成员，鲑鱼发现自己不光没感到恐惧，甚至还能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回应：“你们要杀我吗？可惜慢了，你们现在杀不成了。”

“我跟这位客人达成了交易契约。”

年轻的调查员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要确保他活着结束这次旅行，作为不击杀他的交换，接下来我会在各方面全力协助你们。”

对于调查员这开门见山的交换，几位玩家相互对视一眼，李蚕藤主动问：“他给了多少筹码？”

在玩家视角鲑鱼本该死了的，因为他的不可名状贡献被清空了。眼下他没死，资源却没了，这就很有意思啊。

“除了他性命之外的所有资源。”

调查员和声解释说：“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且受交易规则限制，不会主动攻击你们。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客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内部矛盾，本来河湖村有义务保障每一位客人的安全与游玩自由，结果却发生了这种事……”

“说到底，你们只是来河湖村游玩的客人。水质污染与巨鱼甚至芦苇荡的怪物问题，你们没有太大关系。类似的恶劣事件要是一而再，再而的发生，我不确定渔民们会不会把你们提前驱逐河湖村。”

潜力玩家本来还想着‘傍上特殊npc又怎么样，己方六个人害怕解决不了他？’，但在听说该岸山组玩家所有资源都被掏空后，联想到净化点数，他不禁轻嘶了声。

卧槽，这特么的狼人啊，比狠人还要多一点！

连净化点数都刮，积分肯定也被掏空了，至于其它资源，感觉不太可能被交易。但如果那些资源都在，鲑鱼没必要一副生不如死的表现啊……

周鹿茸没有询问，而是直接拿出战力检测道具，目标对准鲑鱼。

这个战力检测是根据物主的实力进行比对后，获得的一个大致区间，他之前检测过岸山组成员，如今再检测，发现鲑鱼直接从平均的B级（中度风险），掉到了E级（无风险/极轻微风险）。

“他的道具跟技能好像也被交易了，战力掉到底了。”周鹿茸语气保持平静地对同伴说。

“这不就是个拖油瓶？”秦竹叶脱口而出。

鲑鱼看了他一眼，心脏像被豁开了一道口子，冷淡而轻嘲地‘哼’了声。

一听说连道具跟技能都没了，潜力玩家顿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就这状态即便还活着，又拿什么跟本国玩家对抗？他仔细想了想，实在不敢想象居然有人愿意舍出这么大的代价。

撇开国家旧怨与私人竞争不谈，同样作为玩家，潜力玩家代入自己面临死亡与清空的处境，光是想想就感到绝望，甚至有种精神死亡的窒息感。

“这种交易你也干？”潜力玩家本能抗拒这种倾家荡产的滋味，他实在无法体会鲑鱼当时的心境。

“等你面临的时候，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了。”鲑鱼带着报复性诅咒回道。

“你与他签订的契约只是保证他不死是吗？也就是说由他嘴欠引起的毒打，只要人没死，就不算交易失败？”在周鹿茸提及他当前战力后，姜白小队气氛明显一变，没那么剑拔弩张，李蚕藤主动问。

“理论上是这样。”

几乎是在调查员话说出口的那一刻，离得最近的李蚕藤忽然跳过来想要打他。

但让人没料到的是调查员反应比他更快，足尖一跃，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在水域上空带着让人难以反抗的力道将人又给摁回原来竹筏上，调查员也落在了他身边。

“这位客人说话是有点刺耳，但还到挨一顿毒打的程度。且他受伤了，消耗的是我的治疗资源，还请见谅。”调查员和和气气说罢，踩着水，又回到自己的竹筏上。

这是调查员第一次展露自己实力，就算是在道具与技能没有被掏空的情况下，他自认自己也没有这等反应力。回想先前对调查员的低看，鲑鱼忽然庆幸还好他们小队之前没有得罪他。

但同时他又忍不住怅然。

如果他的小队有这等实力，即便出来的时候被埋伏，应该也是有反击甚至夺取竹筏能力的吧？

在鲑鱼陷入思索时，潜力玩家也被调查员这冰山一角的硬实力给震到了。如果说之前对调查员的客气，仅仅是出于他在情报上的配合与资源上的供给，那么眼下就还得加上得罪他，会不会给队伍带来伤亡。

为了一个几乎成为废人，可以百分百确认近几个月内不会给本国带来任何威胁的敌对国家成员，而得罪一位实力不弱，掌握着特殊资源且愿意提供协助的特殊npc，值得吗？

潜力玩家第一想法就是不值！

人已经废了，要是还因为他而损失一个强大助力，简直太亏了。

“蓝哥的治疗，能算作是我们的治疗资源吗？”被阻止的李蚕藤并未生气道。

调查员沉默了下，随后清俊脸庞浮现一抹淡笑，态度鲜明道：“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酌情免费。”

“可以。”姜白干脆表态，算是代表小队同意了调查员保留鲑鱼性命的举动，毕竟他们也能从中获利。

在双方交谈期间，位于竹屋建筑走廊上的两个散队玩家已经全体看懵了。

岸山组不是全部死光了吗？

东夏国小队加上调查员，总共7个人啊，为什么会多了一个？！而且他们究竟在聊什么？东夏国居然动手了，调查员怎么身手也这么好？！！

好家伙！他们一块回来了！

确立彼此默契后，东夏国小队条竹筏加上调查员这一条竹筏，一块赶回了竹屋建筑。而走廊上的散装小队玩家也看清了调查员竹筏上坐着的人，他居然是岸山组的幸存者！

“你们好像对我还活着很意外。”

鲑鱼抬头视线扫过这十一人惊诧的神色，笑得有些古怪道：“不用太惊讶，是蓝哥救了我。你们如果击杀我，就是与蓝哥为敌，动手之前，最好掂量下。”

“确实，你们应该小心一点。”秦竹叶促狭道，“他连防御技能都拿用来换这条命了，打打闹闹记得控制下力道，别一下子就把人给打死了。”

本来众人还在奇怪东夏国玩家居然能忍，一听他连技能都没了，瞬间恍然。

“我只知道我能活着离开这个副本，这是我的本事。至于你们能不能，可就说不定了。”鲑鱼笑了下，也不在意调查员就在身边，他幽幽道，“我只好奇一点，为什么东夏国小队能准确无误蹲到我们出来。”

“你该不会以为水蜘蛛母体会体贴地帮你们掩饰行踪吧？”李蚕藤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