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1 / 2)

郅玄 来自远方 8004 字 2021-12-29

桑医奉命前来, 不只带着药箱,还带了数名护卫和五个药仆,前者负责安全, 后者运送行李。

过营后,桑医先去拜见赵颢和世子瑒, 得知病人就在营中, 无需前往细地, 不由得心头一松。

“是中毒?”

公子瑫满心焦急,遇到桑医询问病况,一五一十说出。在回帐篷的路上恨不能拉着他向前跑。

“确是中毒!”

得到肯定答案,桑医忽然停下脚步, 公子瑫顿生不满。好在记得是自己求人,桑医背后又站着郅玄,才没有当场发作。

看到公子瑫的样子,就知他心中所想, 桑医解释道:“我有同僚更擅长解毒。”

此次北上,巫医和桑医都在队伍中。

之前以为要去细地, 归期难定,两人不能同时离开, 总要有一人留在郅玄身边,这才定下桑医。如今知晓病人就在营中, 且中毒颇深, 桑医认为还是该请巫医过来,把握或许更大。

听到桑医的话,公子瑫愣了一下, 见对方言之凿凿不似作伪, 立即返回请示世子瑒和赵颢, 得到允许后,派人携手令和桑医手书前往郅玄营中。

时间不早,郅玄已经睡下。

侍人在帐外见到来人,扫一眼带人过来的甲长,意思很明白,不知道君上已经休息?

甲长也是无奈。

来人持有信物和手书,总不能拦在营外。

侍人也知情况特殊,不得不掀起帐帘,入内唤醒郅玄。

“君上,君上。”

连日赶路,坐在车内也难免感到疲惫。

郅玄睡得很沉,侍人连唤数声,才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从沉睡中被叫醒的滋味实在难受,不亚于起床气。郅玄皱着眉,单手搭在额前,声音中难免带出几分。

“何事?”

见他面色不愉,侍人顿时一个激灵,心中痛骂帐外几人,口中仍要禀报:“禀君上,桑医过营,漠夫人在营中。言中毒,请巫医前往诊治。”

不想引起郅玄更大的怒火,侍人尽量言简意赅,三两句话将事情交代清楚。

漠夫人在营中?

郅玄愣了一下,用力捏了捏眉心,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

桑医医术了得,但在解毒上的确是巫医更胜一筹。当初在荒村抓到不少毒蛇,取出的毒液基本都归了巫医,其中超过三分之二可以入药。

按照巫医的说法,蛇毒的确致命,可用法得当的话,一样能够救人。

侍人站在榻边,见郅玄不出声,不确定他会不会发怒,大气都不敢喘。良久才听郅玄道:“带人去见巫医。”

“诺!”

侍人如蒙大赦,不敢久留,迅速退到帐外。见到甲长和对面来人,言明郅玄已经答应。自己不能离开,朝一个年轻的侍人吩咐几句,后者点点头,带来人去往巫医休息的帐篷。

寒风呼啸,夹杂着碎雪,席卷整座营地。

送信的赵地甲士踏雪前行,同一支巡营队伍擦肩而过。

和裹着三层兽皮的赵地甲士不同,队伍中的人身着皮甲,皮甲内穿着毛衣毛裤,皮靴里是毛线编织成的足袜,身上再搭一件斗篷,不似赵地甲士臃肿,保暖效果却相当不错,活动也十分方便。

在郅玄营内,这是新军和上军将士的标配。中军和下军若想要,就需大小氏族出钱购买。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军权握在谁手里,就该谁出钱。

同理,当国君惹怒氏族和国人,在其执政期间闹得天怒人怨,氏族和国人不听调遣甚至联合将其推翻,也无人会妄加指责。

这种君权和臣权的共存模式,迥异天子至高无上,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政治形态完全不同。

赵地甲士羡慕地看着巡逻队伍,发现对方不只衣着保暖, 手上还戴着毛线编织的手套,脖子和脸上有围巾,耳朵都被很好地保护起来,半点没有生冻疮的迹象。对比一下自身,心中的酸水一个劲地向外冒。

巡逻队伍瞧见他的神情,无不挺起胸膛,高昂起下巴。

类似的表情,他们近段时间没少见。

之前都是中军和下军的同袍,面前可是北安国的甲士。瞧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心中的爽感极速飙升,按照郅玄的话说,完全就是飞一样的感觉!

西原国和北安国同为大国,两代之前曾发生国战,虽然参战的国人多数老去,战斗的惨烈却是一代传给一代,始终不曾被遗忘。

两国将士均勇猛非凡,战况一度焦灼,很难分出胜负。不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国国君宣布休战,定下会猎盟约,这才换来和平。

没能从战场上分出胜负,双方将士自然是谁也不服谁。每次会猎都想取得更大的战果,以此压对方一头。

奈何实力旗鼓相当,几十年下来都没能取得想要的结果。

万万没想到,父祖辈没能达成的愿望却在今天实现,还是以一种谁都没想到的方式。

一套毛衣毛裤,一条围巾,一双足袜,两只手套,就能让对方如此羡慕,露出这样的表情。

中军和下军的将士不久前还大骂上军新军-骚-包,炫耀起来没完没了,如今看到北安国甲士的表现也不免心中暗爽。

带着满心酸水,送信的甲士见到巫医,当面说明来意。

“君上已经应允。”侍人在一旁补充。

巫医看过桑医的手书,朝来人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其后叫来药仆,快速收拾起瓶瓶罐罐,装在特制的药箱里。

“走吧。”

一切准备好,巫医亲自背起药箱,和来人一同去往对面营中。

彼时,漠夫人发病越烈,几度昏迷又被痛得醒来。为防她伤到自己,不得不用绢裹住双手。

饶是如此,她的脖颈依旧留下红痕,一道划过下颌,差一点伤到脸颊。

“公子,夫人,失礼了!”

桑医告罪一声,在得到公子瑫的允许后,让婢女压住漠夫人的胳膊和腰,迅速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只银匙,扳开漠夫人的下巴,压住她的舌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