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这辈子都做不到。
愁人啊!
赵颢出发时,郅玄乘车相送,自始至终没有下车。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腰酸腿软,乘车尚可,走路万万不行,十有八--九会当众出丑。
“一路顺风。”
说话时,郅玄强忍住揉腰的冲动。想起昨夜的种种,再看马背上的美人,突然有些牙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句话谁说的?
出来,他保证一剑戳个窟窿!
似能看出郅玄所想,赵颢勾唇浅笑,刹那间艳光大炽,昳丽无双。眸光流转,勾魂摄魄,活脱脱一个妖精。
郅玄磨了磨后槽牙,舌尖抵住上牙膛,不断告诉自己地点不对,绝不能冲动。几次三番,方才控制住情绪。
“感君侯盛意,期与君侯再会!”
看出郅玄的不善,赵颢端正神情,见好就收。
想到两人要分别数月,郅玄顿生许多不舍。有心想要留人,理智到底压过情感。一国之君的重任压在肩头,他不能太过任性,至少现在不能。
赵颢策马离去,赤色队伍排成长龙,卷起大片沙尘,逐渐消失在目光尽头。
郅玄调头回城,也将整顿行装,准备踏上归程。
在动身之前,郅玄召见当地氏族和县大夫,对两人的政绩表示认可。尤其是对东梁归降的氏族,不吝啬赞许赏赐,更赐对方为姚氏,以表对他的重视。
“谢君上!”
以封地为氏是惯例,象征这个家族正式融入西原国,在政治和军事上将被一视同仁。
姚氏家主喜不自胜,携长子长孙谢恩,对郅玄大表忠诚,誓言要为君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郅玄面上很是感动,心中却另有盘算。
氏族的誓言听过就罢,千万别当真。和这些沉浸宦海几十年的老狐狸打交道,推心置腹纯属于自寻死路。谈感情是脑袋进水,利益的维系才最为牢固。
姚氏家主没有升官,但有国君赐氏,远比升官更为重要。
郅玄对姚氏的执政理念很感兴趣,决定回到都城后召洛弓详谈。如果洛弓认为可行,他会召姚氏大子入朝,为洛弓培养一个帮手。
姚氏是新投,在西都城没有根脚,是最合适的提拔对象。
从姚氏父子眼中,郅玄能看到燃烧的野心,完全没有遮掩。因为这份坦诚,郅玄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是否能够抓住,全要看姚氏自身表现。
离开姚城后,赵颢星夜兼程,赶在大军开拔前抵达约定地点。
得知兄弟归来,世子瑒不感到意外。闻听他带回二十辆大车,全是西原侯相赠,世子瑒心下好奇,当即走出大帐,登车来到营前。
见到实物,世子瑒愕然当场,险些下巴脱臼。
眼前的庞然大物是什么,和他设想中截然不同,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这山一样的东西是车?
说是移动的房子都不为过。
麻绳解散,蒙布掀开,一片金光灿烂,世子瑒差点被晃花眼。
一瞬间,世子瑒产生怀疑,自己的兄弟是不是突然手痒,打劫了某个小国的国库。否则实在说不通。
金绢堆在车上,明晃晃的金色令人头晕眼花。
各色彩宝装在箱子里,多到连箱盖都合不拢。拇指大的珍珠疏为罕见,竟随意地装在袋子里,和寻常的珠贝没有任何区别。
珊瑚、玳瑁、象牙等满载车上,令人目不暇接。
此外还有各种兽皮,经过特殊方法硝制,颜色鲜亮,触感柔软,全不似普通兽皮硬邦邦,裹在身上还会扎人。
价值最高的是一枚玉璧,足有成人的两个巴掌大,上面雕刻精美花纹,在阳光下美轮美奂,令人赞叹不已。
安氏库藏的奇珍异宝无数,却无一能同这块玉璧相比。
在大多数诸侯国,这块玉璧能为镇国之宝。如今仅用绢缠裹,和珍珠彩宝堆在一起,好似没有任何稀奇。
比珍宝更珍贵的是两车粮种。约定只能在赵颢的封地种植,于北安国也大有裨益。
林林种种盘点下来,世子瑒大受震撼,许久没能回神。遇赵颢主动出声,他才转动脖颈,很是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兄弟。
礼物因何而来,自不用多言。果然颜值即正义,美貌就是一切。
幸亏兄弟长得好,万幸啊!
思及此,世子瑒按住赵颢肩膀,郑重叮嘱:“切记,一定要保护好脸。”
赵颢:“……”
世子瑒仍不放心,决定回国后禀报北安侯,父子俩同心协力,尽量保护好赵颢的脸,务必让他天长地久地美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