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凤凰墟外, 几个满是魔息的人悄无声息隐藏在树丛中,偷偷摸摸往里看。
一人小声道:“我们真的要去吗?”
另一人骂道:“我们魔族都被搞成废墟了,就连圣女也香消玉殒, 不都是因为那个仙尊吗?!我今日就要取了他性命!”
几人身上穿着破烂的袍子, 看起来十分落魄。
杀意毫不掩饰。
有声音小声反驳:“咱们魔族……之所以成为废墟, 好像是金乌搞的……”
“我不管!”骂人的那人一根筋, “金乌扰得三界大乱, 是我辈楷模!我定要效仿金乌神君, 将凤凰一族彻底绝了血脉!”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人许是失心疯吧。
就这点三脚猫的灵力, 葬送谁呢。
可任他们怎么劝那人都不听, 对金乌的崇拜几乎刻在他的骨髓里,满眼都是疯狂。
就在这时, 黄昏已至。
合籍大典的吉时到了。
那个为首的疯狂魔族正要不怕死地冲上去, 却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咻——”
而后, 微微暗下来的天幕猛地发出一阵金灿的光芒。
众人抬头望去。
金乌的羽毛化为浓浓的灵力,像是焰火般猛地升入高空, 而后轰然炸开。
噼里啪啦的漂亮焰火布满整个天幕,好似绝美的彩色画卷, 令人神往。
一朵金乌焰火炸开后, 在原地的几个魔族全都屏住了呼吸。
刚才那个吵着闹着要“断绝凤凰血脉”的魔族更是恐惧地看着天空中的金乌焰火。
早就听说九重天仙尊爱用鸟类的羽毛放血焰,原来被他奉为“神君”的金乌在凤凰眼中,也只是凡物, 能轻飘飘地放焰火玩。
一时间, 他脸火辣辣的, 方才的义愤填膺消失不见, 只剩下羞愤欲死和满满的恐惧。
有人小声说:“我们……还、还去吗?”
众人幽幽对视, 将视线看向为首那人。
那魔族沉默半天,突然掩面跑开。
去个球,主动送上门被那位丧心病狂的仙尊当焰火放吗?!
***
凤凰墟内。
“丧心病狂”的仙尊眸子温和注视着红衣的扶玉秋,合籍祭台上微微散发着浓郁的灵力。
金乌的羽毛虽然只有一根,但实在是太能烧了,一直接连在空中炸开,连续放了小半刻才终于停止。
扶玉秋得知这是金乌的羽毛,也不觉得害怕残忍,甚至仰着头看得眼睛都金灿灿的。
金乌害得凤殃如此之惨,把他放焰火都算是大发慈悲了。
四族和其他看客全都在祭台下方坐着,相隔老远,只能隐约瞧见对面而立的两人。
凤雪生和木镜特殊,正蹲在祭台旁眼巴巴看着。
无人能为九重天仙尊证婚,凤殃也不在乎那些虚礼,看着合籍契在阵法中微微运转,眸中难得闪现一抹不耐烦。
明明合籍契只需要等上半刻钟就行,可凤殃却觉得实在是太慢,他恨不得下一瞬就和扶玉秋一起烙上同生共死神魂永结的道侣契。
可是再怎么急迫,还是需要慢慢等待。
扶玉秋见凤殃眉头紧皱,笑眯眯地踮着脚尖在他眉心亲了一下,道:“这么严肃啊?”
凤殃眉头舒展开一些,淡淡道:“这法阵太慢。”
扶玉秋煞有其事地点头:“的确慢,你说这其他契结个法阵当即就能好,为何道侣契这么慢?难道……它是想给结道侣的人一点反悔的时间?”
凤殃呼吸一顿,沉沉看他:“你想反悔了?”
扶玉秋哈哈大笑:“我反悔干嘛,我们都双修过这么多次了。”
角落里的凤雪生:“……”
原来在合籍典上竟然能光明正大听到这么多虎狼之词吗?!
他悟了。
木镜倒是迷茫,好奇地看他。
凤雪生说:“这不是小孩子能听的,就当没听到。”
“……”木镜只好说,“哦,好。”
见扶玉秋不反悔,凤殃才放松紧绷的身体。
祭台下面,阴藤在那满脸菜色,气得要命。
这时,有个声音幽幽道:“别磨牙。”
阴藤回头一看,发现扶白鹤和扶玉阙终于到了。
两人似乎在来的路上打了一架,长发微微有些凌乱,依然是彼此看不惯对方的嫌弃表情。
看到两人,阴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怒骂道:“要不是因为打不过,我早就上去咬他了!”
扶玉阙、扶白鹤:“……”
怂得倒是理直气壮。
阴藤撺掇:“上不上啊?要是再不冲上去阻止,玉秋可真的要和那属棒槌的结为道侣了!”
扶白鹤瞥他一眼,道:“省省心吧,你但凡有一点冲上去阻止的心思,恐怕小命都不保了。”
阴藤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你!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否则这种话怎么可能从扶白鹤的嘴里说出来?!
扶白鹤无声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笑得灿烂的扶玉秋脸上。
扶玉秋……总会长大,他们总不能将他关在闻幽谷一辈子。
凤殃虽然人是疯了点,可起码对扶玉秋的真心是不掺一点假的。